2007年6月30日,周六,东威姆斯
黑格说她讲得没错,但又解释说这些年海滩的地势已经抬高,部分原因是此处开凿了矿井。“我听年长一辈的人说过,他们小时候在这儿还见过金色的沙子,现在是想都别想了。”他一边说,一边挥手指着分布在岩石和海滩卵石之间的一片由细颗粒的黑煤构成的区域。
三人来到一片半圆形的绿草地上。头顶的山崖上矗立着麦克德夫城堡的断垣残壁。这也是凯伦儿时记忆的一部分景象。当时,城堡周围的残屋败舍比现在更多,但是出于安全和健康因素,当地政府在几年前已将这些建筑拆除。她依然记得父亲曾抱怨过政府的这种做法。
山崖底部有几个洞口,黑格朝一处由铁栅栏封口的高不过五英尺的狭窄洞口走去。他打开挂锁,让两人在洞口等着,自己进入山洞,消失在狭窄的通道转弯处。不出片刻,黑格提着三个安全帽走了出来。觉得有几分蠢相的凯伦戴上了一顶,跟着黑格进了山洞。起初的一段路空间极为狭小,凯伦只听见菲尔的手肘撞到洞壁时不停地骂骂咧咧。但是不久,一行人就来到一处高不见顶的洞穴。
黑格在壁龛里摸索了一阵,突然一盏电筒的灯亮了,在洞穴内投下淡黄色的亮光。六把晃悠悠的木椅子围绕着一张塑料贴面的桌子。离地约三英尺的一个架台上放着一座野营用的炉灶,六个一升容量的水瓶和杯子。煮茶和咖啡的工具放在几个塑料盒子里。凯伦四下观察,发现山洞保护小组的成员多数都是男性。“蛮温馨嘛。”她说。
“这里应该有一条能通到上面城堡的暗道。”黑格说,“据传,麦克德夫回到家,看到妻儿遇害,宫廷被麦克白霸占后,就是通过那条密道逃脱的。”他指了指那几把椅子,“请坐吧。”一边说一边在炉灶和水壶之间忙碌起来。“事情都这么久了,你们怎么依然对米克那么感兴趣?”
“她的女儿最近才报告他失踪了。”菲尔说。
黑格半转身子,一脸不解地说:“但是他没失踪啊,不是吗?我以为他和那帮年轻人逃到诺丁汉了。愿他们一切平安。那会儿,留在这里只能受苦受难。”
“当初你就不反对做工贼吗?”凯伦问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尖锐。
洞穴内回响起黑格那如幽灵般的笑声。“别误解我。我并不敌视工会。工薪阶层理应得到雇主的体面待遇。但是背叛工友们的是那位自私自利、自命非凡的阿瑟·斯卡基尔,这真好比一群雄狮被一头蠢驴牵着鼻子走一样。我眼看着工友的组织分崩离析,眼看他们受累、受苦,到头来却一无所偿。”他用小勺往杯子里添加咖啡,摇着头说道,“真替这些矿工伤心,当然还有他们的家人。我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我是一家特殊食品进口公司的区域经理,尽量把很多样品带回来给村里人,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我完全理解米克和朋友们的做法。”
“你不觉得他抛妻弃女的做法很自私吗?况且你也不知道他当时的处境究竟如何。”
黑格背对这两人,耸着肩说道:“说实话,我的确不知道他当时的情况。他从不向旁人说起自己的家庭生活。”
“那他说些什么?”凯伦问。
黑格端来两个塑料桶,一个装着从加油站和酒店里顺手牵羊来的小糖包,另一个装着同样从这两处顺来的几小罐奶精。“我不记得了,应该没什么特别的话题。也就是足球、电视、为山洞保护工作筹款等等话题,还有那些石壁上的凿刻的意义。”又是一阵笑声,“督察,我觉得在外人的眼中,我们这些人有些无趣。大多数沉溺于个人癖好的人都很无趣。”
凯伦想撒个小谎,可又不愿意。“我只是想了解米克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坦诚直率。”黑格一边说,一边端上咖啡,加倍小心以防液体溅落。“说实话,除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