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30日,周六,东威姆斯
“他自己没有房子住吗?就凭安检员的工资,我想他应该……”
“是呀,他在西威姆斯有一座相当气派的房子。可是珍妮不愿意搬。她说这是为了孩子着想,米克的出走已经够米莎受的了,又哪能让小女孩再搬离自己的家呢?”麦克吉利弗莱太太扁起嘴,摇着头说,“但我一直很纳闷,我不觉得珍妮会像爱米克那样爱汤姆·坎贝尔。她喜欢的是汤姆能捎给她的那些东西,而她的心始终是向着米克的。尽管日子还要过下去,但我绝不相信珍妮从此不再爱米克了。我想,珍妮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她内心深处依然坚信,有朝一日米克会回来。她要确保米克回来时还能找到她。”
这种想法,凯伦觉得,就是从煽情电视剧里学来的。不过,照这个理论,某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倒也说得过去了。“那么她和汤姆之间相处得如何?”
“他把自己原先住的房子租了出去,然后就搬到了隔壁。我和他没什么往来,他不像米克那样随和。夏洛特夫人矿井里的工人和安检员之间的关系总不是很好,特别是1987年矿井被封之后。”老妇人摇摇头,稀疏的灰发也随之抖动起来。“但是珍妮日子也不好过。”说完她得意地笑笑。
“怎么回事?”
“他死了。在卢丁草场的高尔夫球场上犯心脏病死了,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的遗嘱被宣读时,珍妮简直瞠目结舌。他把所有的财产通过信托管理的方式留给了米莎。等米莎长到二十五岁就能得到这笔钱,珍妮一分钱都没得到。”麦克吉利弗莱太太举起茶杯作干杯状,“要我说,她是活该。”
凯伦内心并不同意她的话。她喝完杯中的茶水,一推椅子站了起来。“你帮了很大的忙。”
“米克去诺丁汉那天,汤姆就在这儿。”麦克吉利弗莱太太说。这话的分量简直如同抓住某人的胳膊不让离开一般。
“汤姆·坎贝尔?”
“就是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凯伦问。
“肯定是三点左右那会儿,那个点儿我会在前厅听广播里的午后剧场。我看见他从小路那边走过来,然后一直在那儿等着珍妮回来。我猜珍妮那会儿是去福利会了——她手里拿了几个袋子和几罐东西,是福利会派发的。”
“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嘛。”
“那天的情况我印象很深,因为那天早上以后,我就再没见过米克。这日子我永远忘不掉。”说完,她又倒了杯茶。
“他逗留了多久?我是指汤姆。”
麦克吉利弗莱夫人摇头说:“这我就说不清了。午后剧场结束后,我就搭公交车去了柯科迪。那会儿我喜欢去逛那里的大超市,如今这身体可不行了。我只能坐公交车去,然后打的回来。所以我不知道他逗留了多久。”她一边说,一边喝了一大口茶水。“有时候,我也纳闷。”
“纳闷什么?”
老妇人把目光移向别处。她把手伸进松松垮垮的开襟羊毛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金边臣”香烟,不紧不慢地点上,“我纳闷汤姆是不是拿钱送走了米克。”
“你是说,汤姆出钱把米克打发走?”凯伦掩饰不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吧。我刚刚也说了,米克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不会留在自己遭人嫌弃的地方。所以,如果他已经下了出走的决心,兴许会接受汤姆·坎贝尔的钱。”
“他的自尊心那么强,总不至于接受那笔钱吧?”
麦克吉利弗莱夫人吐出一口细细的烟圈。“不管怎样那也是一笔脏钱。也许汤姆·坎贝尔的钱要比矿井委员会的钱干净一些吧。另外,他出走的那天,就跟他平时去海边画画一样,不像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假如汤姆·坎贝尔真的给了他钱,他也就不需要回家拿衣服或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