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3日,周二,格伦罗西斯
,画廊主是坐在一张现代化多功能书桌后的一个中年女人。
她穿着一身意大利中产阶级女性松松垮垮、皱了吧唧的衬里套装。她从电脑前抬起头,带着茫然而又疲惫的眼神看了看贝尔。“有什么事吗?”她那几个字说得含糊不清。
贝尔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没说几句,那个女人用手捂住嘴巴,眼睛惊讶地瞪得老大。“哦,天哪。丹尼尔,你是说丹尼尔吗?”
贝尔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了她。对方看上去简直要哭了。“那是丹尼尔。”她伸手点着加布里尔说,“还有加布,可怜又可爱的加布。”
“我听不明白。”贝尔说,“有问题吗?”
那女人深沉而又颤抖地吸了一口气。“丹尼尔死了。”她摊开手,做出悲伤的样子。“是四月份死的。”
这回轮到贝尔惊讶了。“怎么回事?”
女主人靠在椅背上,捋着鬈曲的黑发说道:“胰腺癌,是在圣诞节前确诊的。真吓人。”她的眼中闪着泪花,“这种病不该降临到他头上。他为人很……很谦和,非常绅士,沉默内向,他很疼儿子。加布的母亲生产时死了。丹尼尔一手把他带大,他做得很称职。”
“真叫人伤心。”贝尔说,至少托蒂别墅地板上的血迹不是丹尼尔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名优秀的英国画家在此地谋生多年。我想写一篇关于他的专题。”
“你了解他的作品吗?”女主人站了起来,示意贝尔跟她走。两人来到画廊深处的一间小屋内。墙上是一组生机勃勃的三联画,抽象地展现了变换多姿的陆景和海景。“他的水彩画画得同样出色。”女主人说,“水彩画的画面更形象,销路也更广。但是这几幅是他很喜爱的作品。”
“画得真棒。”贝尔发自内心地赞叹说,同时希望真能和眼中藏着如此美丽世界的这个男人见上一面。
“是啊。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此类作品,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用指尖抚摸着那些作品。“我很想他,他既是我的客户,也是我的朋友。”
“您看是否能让我和他儿子联系一下?”贝尔说,她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也许我的这篇专题还是能写成的,就当是纪念他吧。”
女主人嘴角一弯,凄然地笑笑。“丹尼尔生前讨厌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他对个人崇拜不感兴趣,他想让画作替自己说话。可是现在……看到他的作品有人欣赏真好。加布也一定会高兴的。”她缓慢地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吗?或者地址也行?”贝尔说。
女主人看上去有些吃惊。“哦,不行,我不能那样做。丹尼尔一直坚持自己的隐私。这样吧,你把名片留下,我来联系加布,问他是否愿意和你谈谈他父亲的情况。”
“这么说,加布也在此地?”
“他还能去哪儿?托斯卡纳是他唯一的家。他所有的朋友都在此地,我们轮流确保他每周能吃上一顿像样的大餐。”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贝尔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丹尼尔的姓。“你有丹尼尔画作的目录或宣传册吗?”她问。
女主人点点头,“我帮你打印出来吧。”
十分钟后,贝尔已经出了画廊,来到大街上。至少她已经掌握了某些具体的情况。追踪开始了。
威姆斯的煤镇。
分列于主街两旁粉饰一新的屋舍干净整洁,屋子的门廊由粗壮的树干作为廊柱。这些屋舍一直保存得相当完好,因为游客们路过村子时,它们就是门面。如今,连屋后的巷子都很干净。但是凯伦知道,它们原来可不是这样。普朗泰逊街上的棚屋一直是贫民窟的所在,地主们也疏于打理这片区域,因为,上流社会从不瞩目之处根本不值得关注。但是站在这座屋舍的门前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