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3日,周二,格伦罗西斯
身子发抖,像一只被剪了毛的绵羊。
凯伦叹了一口气,“你一定不好受,看着别人度日如年,而你们俩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艾菲不动了,把手从脸上移开。“你在说什么?”她说,“你不会以为这是他的报应吧?”厌恶感给了她力量。又或者,让她满不在乎。
该死,该死,该死。凯伦意识到她把情况估计错误了。可是如果她出错的话,别人也有可能出错。比如好友是工会官员的米克·普兰蒂斯,也许普兰蒂斯还参与了本·利基的勾当。凯伦的思路飞快地转着,让她又回到了谈话中。
“我们当然不会那样想。”菲尔说,“凯伦的意思是你们当时还有工资可领。”
艾菲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他是等到工会的资金被人接管后才那么干的。”这几个字像是鱼鲠一般从她嘴里吐了出来。“他说,既然那些钱最终会流入总工会,那么又何必经过分会呢?他说地方募集来的钱应该用于支持当地的矿工们,而不应该送到总部去。”她露出令人可怜的笑容,“他一直那样说‘不应该送到总部’因此,他就东拿一点,西扣一点,量很少,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而且把钱分发出去的时候,他也很小心。他让安迪·克尔梳理了福利申请表,把钱分发给那些急需的人。”
“这件事有人发现吗?”菲尔问,“他是不是被人抓到了?”
“你觉得呢?如果真有人发现,他早就被关起来审问了。在此地,工会的地位神圣得不容侵犯。如果真有人怀疑到他的话,他是不可能脱得了身的。”
“但是安迪知道啊。”凯伦依然不屈不挠地问。
“没有,没有,他永远不会知道。本从来没说过他分发的是钱,他只是让安迪给他们一点算是分会发放的优先救济。只不过那个年代,还没有这种分会发放的救济,因为所有的资金都交给了国家总工会。”艾菲揉了揉似乎隐隐作痛的手继续说,“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你知道,即便旁人相信他是在为矿工和他们的家人谋利益,但他们仍会把他当做叛徒。所有人都认为工会的利益永远至上,尤其是那些工会的官员。一旦他这么做了,那别人是不会宽恕他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圣吉米尼亚诺。
贝尔终于找到一家没有挤满游客的酒吧。酒吧位于一条后巷,仅有的顾客是六个围坐着一边打牌,一边喝着酒的老头儿。她点了一杯浓咖啡和一杯水,选了一张僻静的面向一座铺满小圆石的庭院的桌子坐下。
她花了几分钟看了从画廊里带出来的那份目录。作为画匠的丹尼尔·波蒂厄斯让她觉得亲切。可是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有着怎样的背景?他的人生道路和卡特有交叉吗?难道自己是在凭空捏造事实吗?丹尼尔·波蒂厄斯是个画匠,与发现那张海报的地方有某种关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参与了绑架。也许自己找错人了。也许真正的联系应该是马提亚,那个设计木偶,负责舞台布景的人,他也许是凶手,也许是受害人。
她一边看着目录上波蒂厄斯的画作,一边用手机给他的学生兼助手乔纳森打电话。
“我昨晚就找你了。”乔纳森说,“但是你关机了。所以我打电话找到了罗斯威尔城堡里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她说你不在。”
贝尔笑着说:“她的确很会摆架子,是吧?抱歉昨晚没接你电话。因为我参加了一个派对。”
“派对?我还以为你去做神探南茜了呢。”
她觉得乔纳森言语中的轻浮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种态度又让她感到一丝轻松,所以也就任由他开玩笑了。“的确是呀,是一个意大利的派对。”
“意大利?你在意大利?”
贝尔不想再和乔纳森多说废话。“那么你那里已经有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