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上台前,桂回头看着姬川。她凝视着姬川的眼睛几秒钟后,突然走近揽住姬川的脖子。就在谷尾和竹内的面前,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一阵子。姬川也沉默地将头凑上桂的脖子。
这酷似姐姐的甜美香味就快闻不到了。
桂轻轻地将唇印上姬川的嘴唇。
“——大爆满哦,提起劲上场吧!”
谷尾若无其事地说。
舞台灯光亮起,观众席响起阵阵掌声。桂从挂在腰上的鼓棒袋中拔出鼓棒,一边走向爵士鼓。竹内站在舞台中央,单手放在麦克风架上。谷尾从舞台上拿起贝斯,将贝斯带挂在肩上。姬川拿着吉他缓缓地环顾观众席。
正面左边是野际,隈岛和西川站在他旁边。站在后方的高挑女性是竹内在神奈川担任精神科医师的姐姐。离她稍微有点距离的右边,是一名皮肤微黑的五十来岁男性。那是谷尾的父亲,姬川曾见过一面。
也许大家都在模仿别人。和他们接下来要演奏的歌曲一样,也许每个人都在模仿着别人过日子。
模仿是为了创造个性的手段。姬川现在似乎能够稍微理解野际这句话的意思。姬川的视线移动,他发现观众席的右手边有一道痩弱的人影。看到那道人影的一瞬间,姬川的心里涌起强烈的波澜。哀伤与高兴交错涌进内心。那是母亲。母亲双手抱着一个包袱,静静地待在观众席的角落看着姬川。并不是往常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虽然他无法确切读取,然而母亲的双眼里的的确确出现了某种强烈的感情。母亲打开怀里的包袱,从里面拿出姐姐的画,那一张笑得很可爱的圣诞老人的画。母亲完成那张画到今天正好满二十三年。
姬川将吉他带挂上肩膀。舞台灯暗下来。在一片漆黑中,桂开始击八拍。她仿佛要以完全准确的旋律刻画这一刻。姬川重新握紧弹片,仿佛敲打似的弹出旋律。就在竹内唱出第一声的同时,谷尾的贝斯加了进来。舞台上的灯光再度点燃,观众席的空气一口气升温。最后的演唱会揭开序幕了。Sun downer将在今天结束。在这毫不起眼的“日落时喝的饮料”之后,会是怎样的月亮出现在夜空呢?会是像以前照耀着那个蛋头憨博弟一样的美丽月色吗?
不,不可能。
——桂好像是指月亮哦。
桂将会去远方,去一个不论是姬川、谷尾或是竹内都无法靠近的地方。就快了吧。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虽然知道却还是去做。警方并非无能之辈,姬川一个人的努力根本无法一直隐瞒桂的罪行。
alk this way
alk this way
桂杀了光。如同二十三年前的今天,母亲杀了姐姐一样。
alk this way
alk this way
而姬川隐瞒了桂的犯罪。如同二十三年前的今天,父亲所做的一样。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姬川的确感受到与父亲强烈的牵绊,自己和父亲果然是父子,血缘根本不重要,自己是父亲的儿子,因为两人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姬川觉得自己好似被某种惊涛骇浪包围住。那是记忆的漩涡。姬川的身体仿佛要被吞噬一般地拉离现实,卷入过往。
被宣告不久于人世的父亲不顾医院的反对,选择了居家安宁疗护。
父亲知情吗?他知道母亲对姐姐做的事吗?他知道母亲不出声的疯狂吗?他知道母亲在半夜潜入儿童房,对睡在双层床下铺的姐姐施以令人痛心的虐待吗?所以父亲无法忍受待在医院里,即使将不久于人世还是要待在家里。然而母亲却没有停止对姐姐的虐待,她在晚上趁着父亲不注意,不断对姐姐从外观看不到的部分——也是全身最敏感的部位——施以攻击。
姬川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