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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笑着回了房间。从关着的拉门里,只要悄悄地竖起耳朵听,就能听见土间入口处的凉鞋在响。微弱的脚步声以一种奇怪的节奏在土间里响了一会儿。

    那是十一月中旬的事了。只要打开电视,到处都是赢了总统选举的克林顿的那张脸。就在那时候,我一个人烦恼不已,陷入不断重复的恶习和自我厌恶中。虽然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幼稚无知、极其愚蠢的烦恼,可对那时只有十七岁的我来说,那种痛苦是迫切的,而且愈演愈烈。我甚至会因堵在喉咙的那种感觉而不禁喘气。然而,不管我呼吸多少空气,苦闷都不曾消失。

    那天是纱代的七周年祭。她去世的时候是夏末,为方便种水稻的农家亲戚,法事总是选择在水稻收割后的这个时期。

    在菩提寺结束法事后,乙太郎在就近的小寿司店的二楼设了宴席。我也混在出席的亲戚中,听他们慢吞吞地讲起纱代的事。她的死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因此,席间的谈话还是多有顾虑,不管酒过几巡,席上还是静悄悄的。小声交谈的间隙。炕桌上放酒杯的声音、咀嚼咸菜的声音愈发真切。从镶嵌在窗户之间的拉门缝隙,能看到菩提寺里巨大的银杏树。我在宴会的角落里眺望,那已经完全变成黄色的树叶在冬季的寒风中摇摇欲坠。我一边望着,一边想起自己夜晚重复做的那件事。待在这样一群天真无邪的人当中,我愈发强烈地感到羞耻。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阵雨,在场所有人突然停止谈话,看向窗外。

    和乙太郎、奈绪乘公交车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雨停了,天空中浮现出昏黄的半月。

    “……喝酒吧。”

    乙太郎说了句平时根本没必要说的话。从厨房拿来了日本酒。或许我还看不习惯丧服裤子和白衬衫,他看上去就像另一个人。

    “你喝吗?”

    乙太郎问我,手里已经拿了两个酒杯。我从来没喝过日本酒,但还是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就着昨天晚饭剩下的煮芋头,我喝了杯日本酒,并不觉得好喝,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醉。那感觉不坏,是喝啤酒时感受不到的畅快。

    “野营的事……我到现在,有时候也会梦到啊。”

    奈绪去土间启动洗衣机时,乙太郎不断叹着气说道。我没有回答,只是把脸转向他,感觉视线有些晃动。

    “逸子自不用说,纱代啊……”他尖尖的喉结动了一下,“感觉纱代也像是我杀的啊。”

    “叔叔。”

    “奈绪那家伙什么也没说,但一定很恨我啊。”

    “叔叔,没那么……”

    乙太郎没有起伏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声音。

    “是我杀的啊。”

    接着,像为了结束简短的谈话,他咚的一声放下酒杯,蜷曲着背,右手握着酒杯。那情形,和那天夜里说要把我领走的时候很像。

    “不是的,叔叔。”我俯视着自己的酒杯,心里无力地低声念叨,“杀死纱代的,不是叔叔啊。”

    还是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春季伊始,乙太郎邀请我去N川沿岸的某个露营地。他们一家四口要去露营一晚,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喜出望外,连忙点头,脑中顿时浮现出透明冰冷的水、长着黏黏苔藓的石头和横着逃跑的小河蟹。我向母亲征求意见,她同意了,但要我自己跟父亲说。

    周六的晌午,我坐上了乙太郎驾驶的“桥塜消毒”客货两用车。逸子阿姨坐在副驾驶席看地图,我们三个小孩和行李一起并排在后面的位子上。纱代那时上初一,并不特别高,但四肢修长。而且,她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从侧面看鼻子和下颌的线条少了圆润,头发的长短没有变,但越来越柔软,根根发丝听从主人的吩咐,漂亮地披下来。纱代像抛开我们,独自变成了大人,可又让人觉得她和我们同样都是孩子。那张包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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