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笔记本内页的横线上排列着奇怪的文字,虽然看起来是日文,但每个字都写得歪歪斜斜,极尽扭曲,完全偏离了横线,简直像是用脚写出来的。
“这……是你的笔记本吗?”
听洋一郎如此问道,水城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嘴巴张得老大,发出“啊”的声音,齿缝间挂着几丝唾液。
“啊,对,这是我的。昨晚从医学书上抄了一些资料。”
“这些字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字啊。”
水城“呃”的一声,打了一个嗝。
洋一郎感到一阵不安。那是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几乎可以确定,水城可能……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离。
“总之,水城,你能不能讲清楚,惠真的是自杀的吗?”
“是啊,她是自杀的。”
“警察说的?”
“警察根本没做什么调查,又不是凶杀案。”
“水城,拜托你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水城微眯着眼,瞪着洋一郎。沉默了片刻,才娓娓道出从警方那边听来的消息。除了嘴巴的开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橡皮面具正在发出声音。
昨晚,水城在三楼的研究室工作时,惠从研究大楼的顶楼跳了下来。推测死亡时间为晚上八点至九点半。不过,水城表示曾听见巨大声响,根据这个证词,几乎可以确定惠的坠楼时间为晚上九点十分左右,现场没有留下遗书。
研究大楼的一楼大门每到晚上九点便会自动上锁。这个安全系统在洋一郎还是研究生时代就启用了,所以他也很清楚,一旦过了晚上九点,大门只能从内侧开启,除非有钥匙,否则无法从外侧进入建筑物。换句话说,惠在九点以前便进入大楼内,然后从顶楼跳下。那扇从楼梯通往顶楼的门,平常似乎不上锁。
“不过,她并不是为了跳楼才上顶楼的,跳楼自杀不是她一开始的打算。”
“什么意思?”
“她本来打算割腕自杀。警察让我看了尸体,她的左手手腕上有割过的伤痕。警察说,在顶楼中央找到一把美工刀及一些血迹。”
“美工刀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吗?”
“不,是新买的。”
这么说来,惠是在某家店买了美工刀之后才来到研究大楼的顶楼。
“想来是她割了手腕之后发现死不了,只好越过栏杆往楼下跳。”
“可是,惠为什么要在你工作的地方自杀?如果一开始便打算跳楼,那还有理可循,但如果只是想割腕,不必选择那样的地点吧?”
“谁知到?”水城摇摇头,空虚的眼神望着地板。“大概是为了报复吧。”
洋一郎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出言询问,水城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早上看起来怎么样?你们早上应该见过面吧?”
“谁会特别在意……,呃……老婆的模样。我只知道警察说她昨天在公司里正常出现,早晚各一次。”
惠任职的保险公司规定员工必须在早晨及傍晚回到办公室开会,其余时间则让员工四处拜访客户。
惠昨天傍晚六点多从外面回到公司,处理一些杂事后便打卡离开了办公室。根据警方从惠的同事口中听到的证词,她当时的模样似乎正在烦恼什么事。
“从离开办公室到九点十分跳楼,这段期间没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亚纪似乎打了好几次手机找她,但没有一次打通。我想大概是……”
说到这里,水城住了口,干燥的双唇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我只知道她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