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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精神,也就是我的公公。”

    “说话东北味的那位吗?”

    据说生活在东北农村的社长父亲十分强硬,总是否定别人的意见,绝对不让对方把话说完。总觉得这和生前的父亲多少有点像,所以即使没见过面也印象很深。

    “对对对,就是那个人。”

    友惠笑起来,眼角露出小小的鱼尾纹。她脸上集结着在母亲脸上看不到的温柔的线条。

    友惠突然收起那些小皱纹说:

    “不过小亮,这时候一定要小心驾驶呀。过于疲劳也好什么也好,担心什么事的时候身体总是不容易好。”

    姐姐上了年岁之后也会变成这样吧?我突然想到。虽然不像友惠这么漂亮,但有时她们俩在我的脑海里会重叠。至少绝对不会变成母亲那样。不会变成那么冷淡的人。

    “大家已经都走了吗?”

    事务所里只有友惠。

    “是呀,这个。”

    友惠将食指比成“コ”字的形状,放在璃前向后仰了一下。

    “真好啊。”

    “昨天小亮一个人吃了蛋糕,所以老山说了,‘社长你也要照顾老家伙们。’”

    友惠学着老山独特的口音。老山是公司最老资格的驾驶员,还是社长高中时候的同学。从东北来到这里兴办运送公司的社长发广告招聘驾驶员时,第一个来面试的就是老山。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告诉你吗?”

    “啊,不用了。已经晚了,而且我也没有钱。”

    在白板上确认了明天的天气后,我到更衣室换上t恤和牛仔裤。

    “带伞了吧?”

    “带了。”

    走出事务所时,发现门外长着绿色的草。门廊的瓷砖缝隙里,随着无形的微风轻轻摆动的草长得如稻草一般,只是小很多。

    “我把杂草除了吧?”

    “嗯?”

    “这里。”

    友惠离开桌子,穿着拖鞋走过来。低头看瓷砖的友惠脑后生着几根白发。

    “是吊蚊帐草。”

    “这种草还有名字?”

    “什么东西都有名字哦。啊,好久不见这种草了。”

    友惠微笑着,弯下身去拔下那棵草,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见她迅速摘去根和叶,只在手中留下长约十五厘米的茎,然后一端朝向我,示意着。

    “咦?是三角形的。”

    我吃了一惊,这种草的茎的断面是正三角形的。

    “你小时候没玩过这个吗?”

    “怎么玩?”

    “果然,小亮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懂啊。你拿着那一边。——对,从一端开始慢慢撕开。”

    我握住三角形的断面,向左右撕开。茎毫无抗拒地向左右分开。友惠在另一端做出同样的动作。她的角度和我正好差九十度,我这边裂开的两枝到了那边又裂成两枝,也就是说茎被整齐地分成了四枝——

    “咦?”

    不经意间我们二人各握住两个顶点,茎变成了一个四方形。

    “好玩吧。变成了正方形。这很像吊蚊帐,所以叫吊蚊帐草。”

    “哎……”

    友惠什么都知道。实际上我连蚊帐都没有见到过,不过我不想暴露无知,于是选择了沉默。

    “从三角形到正方形,不可思议吧。—但是这个如果脾性不和的话是做不到的哦。”

    “那如果不是和我,而是和社长的话,一定会更整齐吧?”

    “那个人手脚太笨了。”

    友惠苦笑的眼中似乎能让人感觉到安定的幸福感,我有点羡慕。

    “拔下来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在瓷砖里顽强地生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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