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愚者
我一走出侦探事务所,远远就看到冬绘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她好像很冷,缩颈躬身,眯着眼。在那之后,她再没戴墨镜了。
“啊,早,你看起来好多了。两手空空,也没带接收器,要去买东西吗?”
“答对了。”
“我跟你去,反正我也没事。”
“不,别跟着我,我一个人比较自在。”
我下楼,坐上我的Mini Cooper,往车站方向开去。我逛了几家百货公司,买了许多圣诞礼物和葡萄酒。与同伴分享临时收入是我的原则。中午过后,我抱着葡萄酒、一大堆包装好的礼物,还有一个装有略微高价物品的小盒子,回到了侦探事务所。我一吆喝,公寓里的人马上聚集过来,连“地下之耳”的老板都来了,好像是野原大叔通知他的。那张原本无精打采的脸露出愉快的表情,还带来许多瓶酒。看来,他早已忘了不久前才帮我开过一场“送别会”。
冬绘在狭窄的厨房做圣诞大餐。她曾经提过对料理很不拿手,不过似乎是假的。帆坂在一旁以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用刀利落的冬绘。
大家都很喜欢我送的礼物。杰克得到松坂牛肉,冬绘收到一条羊皮围巾,帆坂拿到一份以日本地图为主题的布质月历,他母亲与两个弟弟也有礼物,分别是颈部按摩器、万花筒与木制相框,野原大叔则拿到有田烧的日本酒壶与酒杯。牧子阿婆得到飞弹高山的榉木雕刻的髙级不求人,东平获得电子射镖游戏组,糖美与舞美的礼物我也搞不太清楚,那是店员替我挑选的娃娃配件组,过几天还会送来一组小型音响。等那个送来以后,广播的音质也会比现在清晰吧。
只有那个小盒子,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进枕头底下。不知道会塞在那里多久,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也许永远也不会拿出来。
我们叫了外送披萨,畅饮酒类、果汁,嬉闹了好一阵子。东平还是跟以前一样,表演移动扑克牌、叼出扑克牌、将扑克牌塞在耳后等把戏,娱乐大家。
“对了,东平先生,我上次切叉烧时,你不是发牌给大家吗?”帆坂不常喝洒,因而脸颊绯红一片,“你发了什么牌?”
东平满脸笑容,宛如千手观音般,将双手迅速伸向四面八方。经过这段夸张的表演之后,野原大叔的膝上出现了“手上无东西的Q牌”、糖美与舞美面前有一堆“没有红心K的人头牌”、牧子阿婆的手里多了一张“鬼牌”。情况与那时候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啊!”
理解力很强的帆坂,似乎立刻了解了扑克牌的意义。啪地拍手,摇晃着细长的头。
野原大叔是“手上无东西的Q牌”——通常,Q的手上一定会拿着“花”。这是“没有鼻子”的双关语。
糖美与舞美是一叠“没有红心K的人头牌”一因为所有的人头牌图案,只有红心K有双手。
牧子阿婆的“鬼牌”——单纯是“阿婆”的意思吧。
全都是东平才会开的玩笑。
“对了,东平。我这家侦探事务所加入了冬绘这位新员工,帮我算算看明年的运势吧。”
东平听到我的请求,很髙兴地在空中抛出一组扑克牌。这时候,门铃难得地响了。帆坂出去应门,门的彼端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噗唏!”
东平让扑克牌从右手飞到左手,再用嘴巴衔住其中三张。一张给冬绘,两张给我。
“我看看,明年的运势……咦?”
我看着自己的牌不解,于是探头看了冬绘的牌,确认一下。
“一样……”
“是啊……”
与那时候一模一样的牌。冬绘第一次在这里吃火锅的隔天早上,东平在走廊上给我们的牌。我是鬼牌与黑桃A,冬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