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米特广场
,但我很确定那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那种尾端勾起的笔画很有暗示性,不过从他在下行线条上施加的压力,就可以总结这件事。这就表示他写信给我是……”
“在任何一件谋杀案犯下以前!”
“正是如此。”福尔摩斯在沉思中望着我一眼。“如果你肯违反良知帮我准备一剂吗啡,医师,我想我不会拒绝的。但要是你宁可让我自己来,我也能自己准备,不过……”
我把我朋友的酒瓶放到壁炉上四散的烟斗通条之间,然后替他去准备那个朴素的小针筒,在此同时我忍不住想这个状况有多诡异。在我转回去面对福尔摩斯的时候,我忧虑地看着他试图摆脱被褥,却没多大进展。
“福尔摩斯,见鬼了,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替自己做出门的准备。”他这么回答,并且扶着最近的那根床柱试着起身。
“福尔摩斯,你失去理智了吗?你不可能还期待——”
“不可能还期待找得到证据?”他恼怒地回嘴。“华生,这个该死的事实我太清楚了。”
“你的状况——”
“完完全全无关!无论如何,我都假定我能请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陪同我前去。”
“如果你以为我会愿意让你离开房间,那么你就不只是身体受重伤,连精神也错乱了。”
“华生,”他换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说话。令我惊讶的是,这种语调是我从没听到过的,是比他平常慎重的声音还要更低沉,更悲伤。“我害自己落入这种难以忍受的状态。五个女人丧命了,五个。你的意图值得赞佩,但是请花点时间想像一下,要是接到第六名死者的消息,我会是什么感觉。”
我瞪着他看,同时权衡着医疗与私人考量。最后我说道:“把你的手臂伸过来。”一看见他手上像迷你星座一样四散的细小针孔,我就像往常一样心痛,但在我注射药剂时,我努力不让这种感觉泄漏出来。
“谢谢你,”他说道,同时开始虚弱地走向他的衣橱。“我会在楼下跟你碰面。如果你不想看起来跟周遭环境格格不入,我建议你穿着你从军时的旧大衣。”
我犹豫地穿上一件旧羔羊皮外衣,还有我真正服役时鲜少需要的沉重外套,然后冲下楼梯去招来一辆四轮马车。如果福尔摩斯决心造访犯罪现场,最好立刻就做,这大半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而不是为了剩下的任何证据。
出租马车多得很,但在我回来时,福尔摩斯却坐在二二一号前门台阶上。他穿着除役海军军官松垮垮的外衣,航海帽、厚长裤、粗布工作服、领巾一应俱全,还配上一件水手式呢绒大衣,他设法把左手臂套进衣服里,另外半边则盖在他的手臂吊带上。
“你想要隐藏身分吗?”我扶着他坐进马车里时间道。
“如果真有哪个邻居愿意说些有用的八卦,他们会更乐意讲给两个休假领半薪的爱国人士听。”他又消沉地补上一句,“况且,英国绅士的打扮几乎不可能靠一只手臂完成。”
在前往东区的路上,福尔摩斯似乎在打瞌睡,我则是盯着窗外不安地沉思着,这时候我发现从上一次出门以后,伦敦已经有所改变。粗黑大写字体印刷的纸张构成了名符其实的暴风雪,四处张贴在每个能贴的地方。我很快分辨出来,那些传单全都写着苏格兰场对一般民众发出的呼吁,敦促大众站出来提供任何有用的资讯。
我们在杜克街转向北边,然后前往米特广场的其中一个出入口。这时车夫猛然停下车,然后开始低声抱怨“爱找刺激的人”表现出“跟秃鹰一样体面的人性”。但是在他看到我给他的钱币面额以后,他变得比较甘愿了,并且同意在原地等我们在广场里办完事。
在我们跨越长长的通道时,夏洛克·福尔摩斯用力撑着他的手杖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