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我哥是自己想不开,跟她没什么关系。”
“跟她没关系?”是杨建梅的声音,语气很尖刻,“你哥为什么想不开?还不都是被她刺激的!”
“得了杨姐,我哥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好像对杨建梅的话很是不屑,“他写不出东西,成天跟自己生闷气,都得抑郁症了。用不着别人刺激,早晚得出事。陈雪芳是有点过分,但是也不能全都赖她。”
“我看她不顺眼行了吧!”杨建梅不耐烦地说,“快走吧,一大群人等着呢。”
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人影一晃,杨建梅和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外套,大约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拐了出来。那个小伙子个头很高,精瘦精瘦的,与矮胖的杨建梅形成强烈的反差。
杨建梅看见我,愣了一下:“黎小姐……”
“手机落在车上了,我去拿手机。”我不等她说话,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另一条胡同。不用说,那小伙子就是金雨的表弟刘洋。
回到停车场,在驾驶座上找到了手机,不过我并没有着急赶回“瓦尔登湖畔”。说实在的,即使没有把手机落在车上,我也会找个借口跑出来。我不喜欢这种和追悼会差不多的活动,气氛太压抑,万一人家让我发表一点感慨,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风渐渐停了,远处冰面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趁着放寒假跑出来玩儿的孩子。我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播放的那些歌曲还有歌手的名字听起来都很陌生,不知道是我老了,还是文艺圈的人才更替实在太快。
磨蹭了大约半个小时,我才慢悠悠地走回酒吧。悼念仪式已经结束了,有些人已经离开,酒吧里比刚才安静了不少。秦思伟看见我进门,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跑哪儿去了?”他给我拉过一把椅子。
“想抄近路,结果迷路了。”我说,“这附近岔路太多,转来转去就找不到北了。”
“我来的时候也在胡同里迷路了。那个出租车司机也是想抄近路,结果转了几个弯就晕了。”坐在旁边的刘洋说,“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碰巧遇到你了啊。”
“哦,我又穿了两条胡同,就迷路了。”我搪塞道。
李贺捏着一听可乐走了过来:“黎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秦警官可急坏了。”
“跟我刚才一样,找不到路了。”刘洋替我解释道,“这里的小胡同跟蜘蛛网似的,一不留神就不知道拐到哪儿去了。”
坐在我对面的杨建梅没有吱声,只是用不太信任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秦思伟的脚踝,示意他是不是该撤退了。秦思伟会意地朝我一笑,又闲扯了几句天气冷暖家长里短,我们便起身告辞,离开了“瓦尔登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