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奈何地跟在美影身后,挤到了人群最前方。
河原突然变得像是流行的户外活动景点般热闹,挤满了许多警方的相关人士。龙之首和周围的乱石滩,都被纵横拉起了黄色的塑胶带,和昨天相比,简直难以想像居然是同一个地方。监识课的人和警官们在狭窄的深渊旁进行作业,下指示的声音不时传来,而几人一组的小队则是按照指令,忙碌地四处走动。几位看来像是死者家属的男女,或站或蹲的聚集在一旁。眼前的光景彷佛刚刚曲终人散的宴会般,给人一种热闹之中带着孤寂的奇妙感受。之所以会如此,或许是由于警官们的动作就像正在拆除场地设备的工作人员,既机械化又不带感情使然吧!
在哀戚集团的中心、正对着龙之首的水边,放着一具盖上白床单的担架。担架旁的岩石上,附着大概是头颅被切断时所流出的大量血迹。担架上躺着的,应该就是那名叫春菜的被害少女吧?综合一旁村民们的耳语得知,被害人的遗体是以俯卧的方式倒在深渊边缘。她的头颅并没有被带走,而是正面朝外地被安置在龙之首躯体部分的凹洞里,那情景简直就像是神龛里供奉的神体一样。
担架上隆起的床单底下,躺的不是病人而是冰冷的尸体——而且是头颅被砍下的尸体;一想到这点,静马就觉得背上一阵沉重。葬礼时母亲遗体的记忆,突然在脑中复苏。母亲也是在头颅和躯体被切断的状态下,被放进棺柩里的。
静马对自己只因好奇就来到此地一事感到强烈后悔,静静地双手合十。
就在此时,一位从刚刚就一直和刑警交谈的五十来岁警官发现静马,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的脸静马有印象;那是几天前,静马来琴乃温泉时曾向他问过路的派出所员警,名叫穴太。
“就是他,他就是种田静马。”
这句话像个暗号,两名刑警一听见这句话,马上像发现猎物的猛兽般向静马跑来。其中一个是年约四十几岁的小个子,另一个则是二十出头的高个子。
“你就是种田静马?”
有着一张国字脸、用发蜡将三七分的头发固定得硬邦邦的年长刑警开口询问。他的个子虽然不高,体格却十分健壮结实。尽管从刑警的表情中嗅到些许危险的味道,静马依然诚实地点了点头。结果,刑警马上用低沉的嗓音说着:“可以跟我们过来一下吗?”
并将他带到岩石的后面。刑警说话的语气虽然客气,却有种不容拒绝的魄力。要是不答应的话,或许会被他们强行带走吧!
刑警将静马带到死者家属面前:“你们认得这个男人吗?”
刑警这么问了他们,看样子是在对质,但死者家属每个人都露出没见过静马的表情摇摇头。这是当然的,静马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们。久弥大概去了其他地方,并不在这群人里面。“真的没有见过吗?”
刑警再次确认。此时,其中一人瞪着静马。
“就是你吗……”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张牙舞爪地逼近他。“就是你把春菜……”那是个小个子、筋肉发达的男人。只见他用骨节粗大的手揪起静马的衣领,一旁的年轻刑警不得不赶紧制止。
“是你干的吗!”
静马一头雾水,困惑地望着刑警。
“这位就是死者春菜小姐的父亲。”
中年刑警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明,并且一直盯着静马看,一副就是想看穿静马心里在想什么的表情。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关我什么事——该不会,你们以为人是我杀的吧……”
(这太可笑了!为了自杀来到此地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这未免太可笑了吧?
静马差点脱口这么说;然而,对于究竟为什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他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