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阿隆!”
老爸在背后叫我。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终于看到了席琴太太。我向她招手,朝前迈开步伐。
当我们终于挤过人群,走到席琴太太面前时——
一名穿着银灰色西装、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过来,挡在我和席琴太太之间。这么热的天气,此人繋着条纹细领带,戴着一副惹人厌的方形墨镜,身高只到我的鼻子。男人身后跟着两名穿着深蓝色西装、戴墨镜的壮汉。
“冴木先生吗?”
他说话时语尾上扬,感觉很做作。
“是。”
老爸点头,男人笑了笑,从西装上衣里拿出身分证明。
“我是秘密警察,奉荣恩警长之命来接你。”
我看着老爸。这几天我都在听FEN,听力进步神速,可以应付基本的英语会话。老爸耸耸肩。
“不好意思,我在这个国家不认识叫荣恩的。”
“很好,凡事都有开始。荣恩警长希望今天成为你们友情的起点。”
墨镜男兜着圈子说话。
“如果我说不愿意,会有什么结果?”
那个男人再度笑了笑,那一口白牙好像是假牙。
“在这个国家,敢对荣恩警长说不的人屈指可数。至于外国人——更是绝无仅有。”
“是吗?”
老爸戴上巴拿马帽。席琴太太和保镳似乎相当了解状况,正不安地远远看着我们。老爸弯腰,拿起脚下那个使用多年的皮革行李箱。下一瞬间,掷向墨镜矮个男。
矮个男“呃”了一声接住,但墨镜滑了下来,露出一双狡猾的黑眼睛。
“那就让你带路,当我的搬运工兼司机。”
矮个男愤恨地瞪着老爸。
“阿隆,走吧。”
老爸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矮个男慌忙把行李箱塞给跟班的壮汉,我也跟了上去。虽然是我老爸,但他的无所畏惧也令我自叹不如。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让他害怕的东西?
走出机场,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奔驰,车身反射着热辣辣的阳光。车头装了一个蛇形图案的徽章,我想起男人出示的身分证明上也有这个图案,那似乎是秘密警察的徽章。两名壮汉坐在前座,我、老爸和矮个男坐在后座。车上的冷气很强。老爸悠然地跷起二郎腿,矮个男坐在中间,如果不缩起身体,老爸的旧帆船鞋就会碰到对方熨烫得笔挺的长裤。
奔驰车上路了。可怕的是,车上没装警笛,堂而皇之地无视号志灯,超越前车,一直行驶在对向车道上。
马路上的车几乎都是日产或韩产的小型车,五〇西西的机车特别多。司机拼命朝前方一辆慢吞吞的三轮小货车按喇叭。这里基本上是左向行车,但在这个国家,似乎只要有路就可以随意走。
马路两旁种着热带树木,深绿色的树叶吸收了阳光。奔驰以超过一百公里的时速在也有行人的普通道路上狂奔。
“在这个国家,有一句俗话叫‘开车的人第二大’。”
我惊讶地看着车窗外,矮个男拍着裤腿对我说道。
“谁最大?”
“车主。”
原来车主和司机的地位大不同。
窗外出现了一片田园,路上的脚踏车数量突然暴增,头戴草帽、肩上挂枰的“农民”变多了。
“我们很快就会进入那摩市。”
老爸换了另一个方向跷脚。虽然我知道不太好,但我也跷起了二郎腿。矮个男火大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开始拍打另一条裤腿。
行经田园风景后,车子驶入街道宽敞、两旁大楼林立的地区。有些大楼老旧破烂,摇摇欲坠,有些可媲美新宿副都心的高楼,其中不乏瓦顶平房。建筑物之间可勉强驶入一辆车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