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景子的姓名缩写(kagaa keiko),也是耕二(kuni maekouji)的缩写。
两人的第一次是景子主动提出的。那晚,景子说道:“‘K&K’的其中一个K给你好了。”
“给我?”
“希望你能在这儿找到在东京没能找到的东西。”
景子看中了耕二的能力,不是自弹自唱的能力,而是作为酒吧经理的能力。
景子心中有极为现实老练的部分,也有极其浪漫主义的部分,两者毫无矛盾,相安无事。
作为香川本家的长女,君临这座小城,狠狠教训延田那样的“乡下人”——这便是她毒辣的手腕。区区一个女人(当地人都这么说),居然夜夜笙歌,操纵着媒体与极少数住在此地的艺术家们,简直与“教父”无昇。当然,身为本家长女的本职工作也完成得相当出色。
可她心中的浪漫又促使她捡回了在东京铩羽而归(至少景子是这么想的)的耕二。听到耕二在东京的奋斗史,她竟眼泪汪汪地说:“大家都在为梦想努力啊……”
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的女王陛下,竟会为他人的悲剧流泪。其实,耕二并不觉得自己在东京走过的路是什么悲剧。眼下这个瞬间,就有几百个、几千个人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然而,景子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她考入东京的名门女子大学附属高中时,家里就给她买了套高级公寓,每月有巨额的零花钱可供支配,在香川财阀东京分公司的保护下,优哉游哉地过着独居生活。也许景子能想象出耕二的东京生活,但她绝没有亲身经历过。
景子听着耕二回忆过去,把他的经历当成自己绝不可能过上的贫穷生活,独自感伤。耕二的挫折好像让她产生了负罪感,驱使她把“K&K”交给耕二打理。
也许是有钱人心血来潮吧,事事如意的有钱人看到事事不顺的普通人,不是鄙视,就是产生负罪感——然而负罪感孕育出的不过是怜悯罢了。
耕二很清楚,他与这家店一样,不过是景子的玩具。
但他决不打算就此放弃。
他要利用景子,在这座小城出人头地。他觉得方法还是有的,虽然轮廓还不明确。
除了“K&K”外,景子还有其他玩具。有些玩具不是景子一个人的,还有“同伴”跟她一起玩。那个“同伴”,是景子唯一认可而不是俯视的人。
家世好,人又聪明,与耕二一样,在东京打拼后回乡,没多久就在这座小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小帝国。
景子只允许他与自己“对等”。
然而,有一点景子始终没有察觉。
那个男人恨景子。她无意中的“允许”,反而让男子怒不可遏。
而且他与弟弟串通一气,做着不能见光的生意。
那生意甜头大,可也伴随着危险。
耕二心想,要是能夺取这桩生意就好了。如此一来,即使女王厌倦了自己,也能在这儿优雅地度过余生。
也许会犯法吧。那又如何?
耕二回乡没多久,父亲就因为脑梗死倒下了,现在虽然出院了,但因为后遗症的关系,必须靠母亲和嫁到这儿的姐姐看护,连饭都没法自己吃。除了房子外,家里没有任何像样的财产。回父母家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他早就抛弃了如此不切实际的梦。
那桩危险生意的存在,是耕二的初中同学告诉他的。那个同学连高中都没读完,就通过当地的暴走族加入了暴力团,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可没有固定工作,成天游手好闲。
这个叫平濑的男人以及平濑当酒保时认识的石渡,是耕二“夺取之梦”的伙伴。石渡也是个药科大学没读完的好玩之徒,目前在当地的保险公司当推销员。石渡总给人一种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