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别后日益澄澈的肉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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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句俳句的右方,用小字写着卷头句。肉之契,这三个字的读法和意义,他都不明白。
“怎么了?”
“我在读首页的一句俳句,可是看不太懂。恐怕要等上了年纪才能体会。”
“你就凭感觉去解释它嘛。高中生不是也有举行‘俳句甲子园’的比赛吗?俳句又不一定是老人的娱乐。这跟年龄没有关系,想懂的人就会懂吧。”
英美连口气都跟晶子很像。
“高津本人有意出版,而且高中生也爱创作俳句,看来这本书非出不可啦。”
“你摆出大哥架势的时候,决定下得满快的嘛。”
“喂,英美,你跟朝仓小姐走得很近吧?”
“你想要我跟她说,叫她别烦你对吧?”
“不是啦……对了,我买了你们公司的即溶咖啡呢。”
“开玩笑的啦。别说那些了。那个行踪不明的男人到哪里去了呢?”
“体育报上也有写,说是一直没联络上。死因已经查出来了。据说是勒毙后丢进海里的。”
写法对失踪男子不利。一般报纸通常不会用这种武断的论调。
“哥,高津先生在乎的或许不是俄国老太太,而是那个失踪的男人。”
地方报纸上没有写出职业,但体育报写了内科医师、鸿山秀树(35)。
“七十六岁老人和三十五岁医生有什么交集?”
“也不能说没有。”
“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他。不管怎么说,他去见的一定是比我更重要的人。”
槙野挂断电话,想在已然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点上油灯。但是,一时又停下动作,念头一转决定到外面看看。
户外国道街灯点点,并没有预期的那么黑暗。
槙野在篱笆旁的小径走了一圈。来到汽油桶浴盆旁边。四周的树木遮住了国道的灯光。
一抹上弦月清晰地浮现在南方上空。
英美说的没错,这里星星多得东京没法比。位于天顶的是仙女座,而北斗七星则隐隐出现在山棱线之后。
他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在东京,这段时间从来没有抬头仰望天空。
有点起风的样子,他想回屋里,于是经过浴盆后面,从另一侧往大门口走去。经过浴盆和厕所,是个半坪左右的温室。黑暗中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大概是花卉栽培吧。
高津住的房子毫无装饰可言,让人觉得他这个人似乎跟花卉搭不上边。
从那边一直延伸到最外面是一片农地。为了刚播下的种子过冬,还在土地上铺了草席。
这里会长出什么作物呢?槙野实在想像不出来。最近流行迷你农业,但看这样子不太像。他种的农作物应该不是为了兴趣,而是为了维生吧。
回到屋内点起了油灯。或许是黑暗的开系,油灯显得分外明亮。
屋里只听得见椅子的嘎吱声和枯叶在风中飞舞扫到屋顶的窸窣声。
高津总是听着这些声音过活的。一个大男人住在这个别无长物的屋子里,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确实,在物质丰裕的现代,想要的东西虽有一箩筐,但很少能如愿,所以人们总是喊着薪水不够,抱怨社会的不公平。然而真的得到了,却也不会因此就感到满足。
就像现在,刚点着时觉得很亮的油灯,因为只能照到手边,所以又觉得不够亮。
空空如也的房子。没错,或许就是因为屋里没有什么好牵挂的,所以才会把新闻事件和紧急事态结合在一起。单纯一点想,也有可能是亲朋好友发生不幸或是遇到麻烦。
他也可能是回岩手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