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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镜石映照出四足之下的阴囊


    一个名叫田部井正夫的上等兵能说俄语,所以他跟在我身边。

    耳边响起的俄语将我带回现实。这里是伊尔库茨克州泰舍特的集中营。田部井上等兵悄声在我耳边说,尼克莱?布夫科医师是个值得信赖的医生,最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虽然有数个集中营都有医疗设施,但其他地方的编制,一般都是苏联医师两名、护士一名、再加卫生兵五名。只有第五十三集中营非常罕见的有三名医师、两名护士。即使如此,五名医疗人员要负责八百人的健康,还是无法予以充分治疗。

    在这样的处境中,尼可莱医师用他最大的权限,尽量努力使战俘有机会休息。田部井上等兵说,尼可莱曾向上级建言,让俘虏休息一天,就可以减少因过度劳累而死亡的人数。

    尼可莱医师诊断说,我脖子和锁骨上的疼痛,原因出在锁骨下方有异物。听到这句话,我才想起早已忘却的往事,那是在关东军时代发生的一件意外。我抱着陶壶进入洞穴,潜伏在战车经过的路上。身负着人肉地雷的任务,却不巧遇到同袍误触火药爆炸的意外。同袍被炸死,而我为了不让怀里的弹药壶被火烧到,于是以身为盾。就是那时陶壶炸碎的碎片插入我的体内。

    没有造成双重爆炸,真可算是奇迹。那时我昏了过去,睁开眼时,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陶壶的碎片就这样插进右锁骨中,关东军的军医说,因为它位在颈部,无法动手术。而且军医看了X光片后还笑着对我说,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那片拇指大的碎片上面正好刻着大日本帝国的“帝”字,就把它当作护身符吧。

    疼痛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对自己说疼痛正是自己还活着的证明,当我又能持着木枝削成的木棒,做出挥舞动作时,痛觉已淡化到皮肉痛了。虽然期望自己能恢复到做出“拔胴”击打对手左侧腹;但又对炸死的同袍感到愧疚。

    似乎是因为在西伯利亚每天一早就要挑着沉重的扁担完成一天的劳动,以致疲劳不断累积才使疼痛复发。

    我知道在集中营接受摘除手术,无异是将死期提前。我只祈求能像在满州那样,不要触及神经就好了。

    这里既没有X光设备,也没有手术用具和麻醉药。摘除异物反而有致命之虞。于是在尼可莱医生的指导下,暂时敷药布,减轻碎片周围的发炎状态。

    我们的工作是铺设贝阿铁路的轨道。但是,在铺设之前,必须先填土。把路基修平之后才能在上面放置枕木。

    整顿路基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如果不用炸药先把坚硬的冻土炸开,根本是一筹莫展。而装设炸药的洞穴,必须由人来挖。

    先用火炬将表面的冰融化,然后在有点湿软的洼洞里快速设置好炸药。我已十分熟练炸药的处置,并不费什么工夫,但挖掘装设炸药的洞穴时,必须握着斧头,很担心振动会牵动到体内的陶片,触碰到神经。所以只要有点疼痛,就用药布减轻疼痛。

    其实比起药布,有一位叫玛莉亚的护士的温柔,更具有治疗的效果。在她的照顾下,疼痛慢慢减轻,但也只是免除了清晨挥动斧头的工作。虽然只有几个月时间,但每天点完名后,到医务室去更换药布成了我唯一的快乐。玛莉亚深知我的心情,虽然药布已经没了,却也没赶我回去,还继续假装帮我敷药。

    而且,她还会给我一撮砂糖。甜甜的味道让我想到故乡紫波树上的柿子。在神社院子里结实系系的柿子,即使在寒冬的景色中,仍让人暖得脸颊胀红。

    手掌里的甜白砂,想到柿子的颜色

    战争虽然结束了,我们却被丢在没有尽头的痛苦深渊。经常与死亡相伴的状况,可以想见战俘集中营跟战场无异。但是,战俘的心却和在战地时有天壤之别。因为,现在对抗的并不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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