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红颜杀手
一场春雨过后,瑶岗的天空更蓝了,田野更滋润了,河水更清了,柳树、竹林、麦苗更绿了。
阳光从土坯房的缝隙中射进来,落在林秀的脚边。林秀一个人坐在床沿叠着自己的衣服。
这是她和吴音、小琴三个人的集体宿舍。吴音和小琴此刻正在电报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宿舍里。
宿舍很简陋,宿舍里的陈设更简单。三张行军床,被褥和床单都很旧,但是比较干净。两堵墙之间拉着一根麻绳,上面挂着姑娘们的衣服。一张桌子放在两张床之间,由于陈旧,桌子的漆面显得暗黑;桌上有些牙膏、牙刷、梳子、镜子、雪花膏之类的东西。
房间内没有椅子。
林秀叠好衣服,一时无事可做。
她感到了一丝孤单。她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但,她是军人,她必须服从。况且,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她是一个特殊的军人——优秀的报务军人!
她极力将孤单和落寞,还有焦虑不安从自己的身边赶走。
她拿起桌角的一面镜子,举在眼前。镜子里是一张美丽的脸庞,清秀而略显苍白,机敏而带有心事。她蹙了蹙淡淡的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这就是命吗?他怎么样了?这个方向晖,老天究竟派你到我身边来干什么?是做一个过路人,把我的心事搅乱,然后扬长而去?是做那个重要的人,让我品尝一下女人的滋味,然后给我一个回忆,一个虚幻的影子?还是做一个杀手,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他甘美的毒酒,然后在他宽厚的怀抱中慢慢地死去?”
她把镜子向下移了一点。镜子中出现了她雪白的脖子。她又把镜子动了一下角度,照出了脖子右侧一块指甲大小的朱砂痣——胎痣。
她用手抚摸了一下胎痣。童年的噩梦带着黑色的背景,夹杂着凄厉的呼号,向她扑来。她痛苦地放下镜子,双手撑住太阳穴。这样的记忆让她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她勉力让自己站起来,然后整整军仪,把手枪插进枪套,走出宿舍,来到电报房。
“林组长来了。”小琴和她迎面走来,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进了自己的办公。
她点点头,走进电报房。
吴音坐在电报机旁,抬头看了林秀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林秀坐到收讯机旁,打开电源,戴上耳机。
窗外的小鸟在竹梢上欢快地“啾啾”叫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林秀好像听到了什么信号,只见她在电文纸上飞快地记录着。当她摘下耳机的时候,电文纸上已记下了半页电码。
“你终于又出现了!”她喃喃自语。
她从抽屉里翻出两张纸,和刚才记录的电文放在一块。她的目光在这几张纸上反复地移来移去,她又用笔在纸上画来画去。
吴音不时抬头瞄一眼林秀。
林秀忽而望着窗外沉思,忽而伏案写上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她扔下铅笔,站起身,朝着方向晖的办公室走去。
刚走了两步,只见方向晖出了办公室往院子中走来。林秀迎上去:“方科长。”
“什么事?”方向晖望着林秀,边走边问。
“又收到一份敌台密电。”
“哦?”方向晖很高兴:“破译了吗?”
“还没有。但是有了进展。”
“好啊!出去说。我正好要出去走走。”
说着二人跨出了院门外。
吴音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
“说说吧,究竟有了什么进展?”
“这次收到的密电和前两次收到的是同一个呼号的电台。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破译,但是,我刚才研究了半天,发现了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