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战栗之舞
说话,却拖拖拉拉地说了这么多。其实,她前面的话是没有意义的,是用这几秒钟的时间来思考最后一句话的。
“哦。”陈军长这一次的“哦”声比刚才的那一声要轻多了,有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失望在里面。
“吗,小林啊,你不要怪我啰唆。我刚才问你这些是有些原因的。”
“什么原因?”林秀本不想再说话,可一听陈军长这么说,不由自主地跟上一句。
“你今年多大了?”陈军长却不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句。
“21。”
又是一声“哦”,声音更轻,失望的意思更明显。
“不瞒你说,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了我的女儿。她比你小一岁。”
林秀的心中不禁一动。她反问了一句:“你女儿现在在哪里?”
“哎——说来话长啊。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林秀一听,决定不再吭声。
铜管乐器的节奏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辉煌,激烈的打击乐器预示着高潮即将到来——圆舞曲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陈军长从灯光中——那是葡萄藤架上的灯泡发出的橘色光亮——看见了林秀脖子上的红痣!
“姑娘,你……你脖子上的……红痣……”陈军长有些奇怪地说道。他不再称呼林秀为“小同志”,而是用了“姑娘”这一称谓。
林秀的脸红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仍不吭声,她知道,还有十几秒钟,这支舞曲就结束了。对她来说,这场舞会也就彻底结束了!而她与这位和蔼而奇怪的军长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这痣……是……”陈军长吃力地试探着问道。
林秀沉默着。
“是后来长的,还是……”他斟酌着字句,似乎很想搞清楚这痣的来龙去脉。
“后来长的。”林秀极不情愿地憋出了这几个字。
“姑娘……我想……我们出去谈一谈,好吧?”
“为什么?”
“嗯……”陈军长有点难堪:“不为什么。看到你,我想到了我的女儿。”
林秀听到这里,心中的预感越来越沉重。她想起了前几天在方向晖的卧室看到的现在藏匿于她微缩胶卷中的《渡江战役参战部队师团级以上干部花名册》,其中的一个名字曾让她痛苦不堪。
“难道真是他?他现在做军长了?”
林秀的手和陈军长的手握在一起,她不知道是该立即放开,还是该握得更紧;不知道该扑向他的怀抱,还是该诅咒他的丑恶。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女儿这里也有一块痣,也是红色的。不过……”陈军长低低的耳语在林秀听来,却犹如一颗重镑炮弹,把她炸得头晕眼花。
她很想问眼前的男人这样一些话:“你叫什么名字?你女儿叫什么名字?你和她是怎么分开的?”可是,她不敢问!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将她推到疯狂的边缘、崩溃的边缘!
长号、长笛、提琴、军鼓、巴松管、单簧管、定音鼓……一起将圆舞曲送到华丽而兴奋的巅峰,随即戛然而止。
“陈德伦,你的舞跳得不错啊。”突然,一个豪爽的声音在林秀和陈军长的身边响起。
陈军长掉头一看,是他的上级,兵团雷司令。
林秀的右手还没来得及从陈德伦的大手中抽出,一听“陈德伦”三个字,犹如听到了一声炸雷,右手触电般的快速紧握了一下,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陈德伦明显感到了林秀的小手那一瞬间的紧握!条件反射般的紧握!痉挛般的抽搐!
“怎么了?姑娘?”他关切地问道。
幸亏林秀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