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话
整座大山空气的枪声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时候,对一个观测手来讲,也只能等待。他静静地呼吸,吸足后马上停止。野野山将十字线对准在目标上,扣下扳机的时间也不过是七八秒。随着细胞内氧气的不断消耗,枪手将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肌肉。不久枪口就会开始左右摇晃,当然就不能期望子弹命中了。野野山瞄准的时间很长。
不,是太长了。
刚要放下望远镜的刹那,枪声在黑木的头顶上响起了。黑木咬着嘴唇,盯着那只双眼间被子弹击中后当场倒地的鹿。他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枪声并不是七点六二毫米NAtO子弹的。
大家从断崖上下来,罗德里格斯肢解猎物尸体,将放了血的鹿尸抬到车上,再回到射击场。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野野山还是杀不了人。”黑木一次次对自己说道。即便两种人格相互侵蚀,即便他能使用其他人格学习的技术进行射击,但只能射穿纸质的标靶也无济于事。他终于明白了,不召回但丁就无法完成任务。这也算是个收获吧。黑木曾经在墨西哥边境附近的城市里亲眼见证过野野山—不,是但丁—在眨眼间将十几个人击毙的场景。那时候的但丁简直让在场的黑木不寒而栗。而且,那个时候的他,杀人时完全没有痛苦的样子。
“野野山不能杀人。”再次想到这件事情的黑木不禁偷偷苦笑。
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如同但丁这一暗号只不过是兵营训练时随便起的名字一样,野野山这名字也是想要利用但丁这一人格的日本政府机关随便编造的名字罢了。
“毒”的训练大多是在十岁左右的孩童时期开始,通过药物和催眠术在他们心底种下快乐杀人者的心性,但同时之前的记忆也被删除掉,有时还需要施以脑外科手术。虽然但丁没有接受手术,但从记忆的起点从十岁开始这一点来看,他与其他的“毒”们大致相同。
但丁就是但丁,野野山这个名字对他没有特别的意义。黑木本该非常了解这一点的,但他不知何时开始想要接触野野山这个个体。那些游离在友情、爱情等常人的感情之外的,不就是“毒”们吗?
路虎揽胜越野车停在射击场前,黑木和野野山下了车。副驾驶席旁边车窗里,露出了玛利亚的笑脸。她叫住了野野山,说道:
“别灰心啊,你的枪法不错。只是杀生和射靶有些不同罢了。”“谢谢,”野野山点头答道,“我用瞄准器看它的时候,它的眼神和我对上了,所以我下不了手……”
玛利亚点了点头,好像很理解他。她伸手搂过野野山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他脸颊一口。
“习惯了就好,杀一次你就习惯了。当然,还是不习惯的好……”
说完,她又冲黑木摆了摆手,路虎揽胜越野车便开走了。目送着渐行渐远的四轮驱动车,野野山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枪送走,”黑木看着手表,“没时间了,只剩下三十分钟,空军的直升机就来接我们了。”
“真厉害啊,不是射击场,就是直升机,这个国家的军队简直是倾囊相助。”
“这不是协助。”
黑木看着射击场的入口答道。门边建有一栋事务所大楼,里面拉了电话线。
“是我们付钱给将军,把这个国家包了。”
很多人来到新宿的公会堂,就是为了听听这位被称为非洲曙光的非洲某国首相的演讲,而这些到场者不得不在身穿制服、头戴钢盔、全身武装的机动部队队员中穿行。靖国大街对面的停车场本是为原来的使用者和公会堂相关人员而备的,但现在因为警戒的原因,禁止闲人进入,取而代之的是警备指挥车辆、机动队员乘坐的大巴、所属辖区警署的巡逻车和覆面车,还有面包车。
铁质的格子大门只是从中间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