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话
在所持武器上的差距也是很明显的。一旦失去“对手看不到”这一优势,狙击手就会变得脆弱无比。就算观测手为备用携带了突击步枪或短机枪,狙击手顶多也就带着一挺半自动式步枪。在现代战争当中,即使是一个六人的小分队,最少也要配备五挺带有手榴弹投掷装置的步枪和一挺轻机枪。正面交锋的话毫无胜算。
然而,狙击手也是很难成为俘虏的。
只要是疑似潜藏狙击手的地方,敌人就会把树林夷为平地,把高楼夷为废墟。因为对步兵来说,狙击手就是他们的噩梦。听到划破空气的声音时,同伴就已经倒下了,没有任何前兆。听到枪声时,恐怕已经是中弹之后的事情了,即便倒在地上四处查看,自己也早已身陷困境,根本无法冷静地观察四周。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突然袭击—这就是狙击手和隐藏炸弹的共通之处。
恐惧的反作用就会产生过强的攻击。因此在战场上被俘虏的狙击兵几乎没有被送回后方的,他们会受到残酷的私刑,最终被折磨致死。
在楼顶上采用伏击姿势的安娜俯看到街巷的位置上架起了ADDR05狙击枪,观测器的圆形视野捕捉到两个男人。虽然倍率依然只是四倍,但因为射程距离只有九十米,所以能够交互地瞄准在他们的上半身。
总比射击孩子要好—安娜在心中想道,她用拇指拆掉了ADDR05的安全装置。
左手拉紧扳机对她来说已经非常熟练。而为了支撑住顶在右肩膀的枪托,右手只需要紧紧贴在上面即可。
安娜移动着枪口,检查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
那几个男人带着全黑的装备,他们戴着面罩,外面还套了一个钢盔。他们在身前架起一挺枪身上凌乱地安装着闪光灯和光点瞄准器的自动式步枪,枪口向下。这是现代警察特殊装备队的基本装备,世界各地的反恐部队大多如此。安娜终于决定要瞄准后面那个男人了,这时却突然发现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身影在移动,她惊讶地吸了一口气。转动枪口。
特殊部队队员不止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安娜咬紧牙关,默念道。
一九九×年,波黑,萨拉热窝。
自己出生的城市成了战场,安娜在自家的一间屋子里放了一把德拉贡诺夫SVD,用来射击在她窗下来回走动的士兵。曾经有一天她一举击毙了三个人,这应该是成为狙击手后最高的纪录,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但对安娜来说,那也是一个最血腥黑暗的日子。
过去和现在混在一起,差点就操作了手里的ADDR05,但她克制住了。她紧贴在楼房的墙壁上,想要找到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的身影。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她早就死在萨拉热窝了。
十字线受到安娜晃动的影响,在三个特殊部队队员头上颤动。
她张开嘴,一次将肺部的空气吐尽,然后再慢慢地吸气。观测手又在她耳边说话了。感觉从后面传来微暖的气息,使得后背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不要勉强,安娜,对手是三个人呢。击毙一个人的时候其他两个人总会有时间藏身吧。被发现的话,你就无处可逃了。”安娜没有听从他的劝告,继续吸气。大脑非常清醒地注视着观测器里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男士兵,他们的动作,就像慢镜头一般清晰可辨。
当年那个贴着墙壁,手握着婴儿车推手的女人也受到了枪击,婴儿车滑到路上,随后也被击中,鲜血喷涌……那幅场景渐渐退去、消失……三个特殊部队士兵紧紧地挨在一起。如果顺利的话,安娜可以一枪放倒两个。没有必要一枪毙命,只要先封住他们的行动,再一枪一枪地击毙就行。
从安娜的方向看去,三个人都望着左边,一直没有抬起头。可能他们需要对付的对手在他们前方吧。安娜看到他们匍匐在遮蔽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