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壹话
的人。”
“毒。”
“是的,”苏卡眉间皱起了皱纹,“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过分简单的命名,但这是美国政府起的名字,所以我也不能唱反调,赞助商就是老大啊。我在这个项目中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小人物而已。”
建议安娜见见苏卡,并告诉她与苏卡接头的方法的,也是克里切库夫。据克里切库夫所说,苏卡是“毒”暗杀团体项目的核心领导人。比起苏卡,安娜更信任克里切库夫。苏卡作为一名大脑生理学者,以十岁左右的孩子作为实验平台,构思出后天形成双重人格的方法,并得以实现。但是他原本的兴趣只在于人脑本身。让人做噩梦的装置就是从这一构想中产生的。这种装置能将试验者放入人造的虚拟环境中。失去右手和右眼的安娜在一年中能变为使用步枪的左撇子,就是因为在虚拟环境中接受了训练。
安娜并不知道这个能够直接向大脑输送映象的系统具有多么划时代的意义,但是她能想象到这项研究需要巨额的资金和漫长的时间。而且以活人为实验对象,这是违背了伦理道德的。即使没有人指责,不断努力,光苏卡一个人,就需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去实现他的构想。但是苏卡却想在他的有生之年里创造出这个系统。
据说只有一个叫做辛迪加的在为毒计划不断地提供资金。他们预料到新的武器会带来商机,带来巨大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苏卡这个人才,而苏卡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苏卡不停地眨着眼睛。
“我不得不中途放弃毒计划。因为那时的构思太简单了,想要人为制造双重人格,还要他们能切换两种人格。真可惜我不能继续观察那些通过毒计划被改造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恐怕他们本人更搞不清楚了吧。”摇着头的苏卡拿起了桌上的红茶一饮而尽。
“罢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现在。未来也好,过去也好,都不能触手可及,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谓存在,就是指现在,仅仅是现在的这一瞬间。”苏卡探着身子。“能不能把你今天看到的世界跟我详细讲一讲?归根结底,人就只能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啊。”苏卡用手指着自己的头说着,“所谓梦就是人自己在处理记忆的过程中产生出来的东西,跟垃圾差不多。人的大脑中只能再现自己亲眼见过的东西,这就是记忆。所谓梦就是凭借记忆而形成的。”想看见的东西—安娜想起开始训练时看到的巷战景象。—“莫非我想看见的,是那个城市的景色吗?”
黑木越来越讨厌自己无法在交通工具中入眠的毛病了。他一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大脑里好像罩着乳白色雾气一样阵阵作痛。他们离开中美洲某国家,从厄瓜多尔飞到圣弗朗西斯科,然后乘坐美国国内航空飞机飞到纽约,再经由巴黎到达成田机场。之后又从机场乘坐JR到东京站,然后上了出租车。他一直没有睡着。他用手肘推了推坐在旁边的野野山。野野山睁开眼,皱着脸挺起身子,然后伸了个懒腰问他:“到了吗?”
“快了。”
出租车在神田神保町的一隅停了下来,黑木和野野山下了车。
野野山环视四周:
“你的店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还要去别的地方。”
黑木表面上是旧书店的老板,店铺就在神田的旧书街上。两个人并排走着,野野山笑着说道:“现在这个时代,专门卖诗集的书店不受欢迎吧。”在墨西哥边境附近的小城里刚刚恢复野野山人格的时候,他对黑木讲话的口气还跟在兵营时期一样,非常客气。而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变得越随性。黑木在想:这是他的双重性格互相侵蚀的结果吗?
“这年头,书店早就不吃香了。你可真是多管闲事啊。”黑木的店里只卖一些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