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不知道彬的晚饭后来是如何解决的,因为我失约了。
抓到苏震,确实只能说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如何找到充分的证据为他定案公诉,是我们面临的又一座喜马拉雅。
回到支队,老白在肯定了我的成绩同时,尖锐地提出了证据问题:“仅凭口供可定不了他,现在连刑拘证都开不出来。刑事传唤的时限只有十二小时,凌晨六点前找到证据去定他,否则就得放人。”
法医队报告:除头骨创伤痕迹与嫌疑人供述吻合外,无其他证据。
东部地区队报告:经走访,未找到目击证人;北安造纸厂原职工未提供有用线索。
西部地区队报告:走访当地居民,未找到目击证人。
曙光派出所所长周若鸿报告:九九年郝报失踪案后,未在现场找到血迹、凶器或嫌疑人足迹,无目击记录。
曹伐和张祺从现场电话报告:苏震虽对九九年十二月五日晚尾随王纤萍意图不轨,两人撕打中致王倒地,后脑撞击石块死亡一事供认不讳。但由于时隔多年,且板井路一带地形环境变化较大,其已无法指认第一现场。
直到凌晨一点多,除了苏震的口供外,我们没找到任何证据。
我拨通了郝建波的电话——这是仅剩的办法了。
出乎意料地,郝接听了电话。尽管已是奥克兰时间凌晨五点多,郝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很警醒。
“抓到苏震了,他也承认了,但证据不足,定不了他。”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悲切的叹息。
“我们需要你的证词,希望你能当面指认他。”
郝在那边欷歔良久,却泄气般地小声答复道:“对不起……”
我诧异了半晌,强压怒火,耐着性子做他的思想工作:“郝建波,我知道你有顾虑,苏震已经撂了,他推倒王纤萍时恰好被你撞上,虽说视线不好,他也认出你就是平时接送王的丈夫,于是立刻逃离了现场……是你掩埋的尸体。
“你的行为……不好定义……但我相信你当时是迫于无奈。我可以用人格,甚至是用我的身家性命向你担保,只要你配合指认工作,我会想办法让你毫发无损地离开。
“你只需要指认,我们甚至可以把嫌疑人押到机场,你下飞机指认,扭头就可以上飞机走人……
“求求你,拜托了……”
……
“对不起。”
电话被挂断了。我愣住,再拨过去,关机。
“咔啦”一声,我把手机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看看表,还有最后四小时。
开车走出一段距离,我才想起忘了从手机残骸里把电话卡拣出来,于是又掉头回去。就因为这来回一折腾,等我抵达板井路西的世纪城社区时,已是凌晨三时许。
我围着远大园、观山园、春荫园、翠叠园、时雨园、垂虹园、清波园、晴雪园等一干社区转了个遛够,终于在春荫园小区门口看到了我要找的那辆正在趴活儿的红色别克车。
就他了。
车里的人见一辆警车横在面前,先是一惊,随即看到是我,立刻开门下车,呈上一脸的讨好与不安。
“回去坐着。”我绷着脸一摆手,绕过车头,拉车门坐在了副驾上。
“哎,赵哥,您怎么来了?您瞧,您也不事先说一声,兄弟我好给您捎两条烟过来……”说着,一支“中南海”递到了我嘴边。
我没接,自己掏出烟叼在嘴里,车里一股皮革与不洗澡发酵出的馊味,实在是让人窒息。“虎子,我赵馨诚什么时候拿过你一针一线啊?少跟我这儿套磁!”
“瞧您说的,咱不是哥们儿么?”虎子应变得很快,抬手帮我点上烟,“赵哥,您找我,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