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别伤害雪晶!”
彬望向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你他妈快打电话啊!雪晶要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回过头笑了:“之前你也一直不像是会放过我的样子。”
“我求你了大哥!打电话打电话打电话!我保证再也不掺和你的案子,求求你……”
“不用急,我已经发短信告诉他了。”
我刚要松口气,忽然发觉不对:“短信?黄锋不是看不见……”
“停车。”我条件反射地踩下刹车,挂上空挡,刚要扭头,脖子就挨了一拳,扑面趴倒在方向盘上。晕眩中,车门开了,彬把我拖出来扔在地上。
他接下来的话让我骤然恢复了清醒:“你还真相信一个连短信都看不了的人有能力实施绑架……起来!”随后我听到手枪拉套筒的铿锵声。
扶着车门,我慢慢撑起身:“你根本没绑架雪晶……我早该想到的……”
“走吧。”他摆了下手上的枪。
走进路边的一片小树林后,彬喝住我,把手铐丢过来:“抱着树把自己铐上。”
我疲惫且沮丧,梦游般地照做了。
彬没再说话。我看着他戴上手套,把枪拂拭干净,倒没什么害怕的感觉。他要想杀我,没必要搞这么烦琐——连铐我都没必要。
确实出于好奇,我问:“你怎么会有她的耳环?”
彬没抬头:“找这身制服的时候恰巧撬开了她的更衣柜,得怪你老婆丢三落四。”
——以及上班时间不许佩戴首饰的白痴制度。狗屎运……我琢磨了一下,又问:“你和‘庞欣’或‘王睿’有什么关系?”
他似乎愣了愣,摇摇头。
“那为什么要杀‘庞欣’?”
“我刚才回答过了。”他左手掏出那个粉红色的山寨手机,“看在过往的交情上,别再管我的事。”
“我拒绝,你打算射杀我么?”彬很诧异地看着我,透着一丝含混的委屈。
朝公路的方向张望片刻后,他回头把电话举到耳边,语气突然变得惊恐不已:“救命!救命!我在小营附近……救命!赵馨诚!你别想杀人灭口!”
我起初蒙了,继而反应过来他在打110,刚打算扯开嗓子借机开口呼救,彬抬右手朝天连放数枪。两耳嗡嗡作响中,我见他将电话在树干上砸了个粉碎,手枪往草丛里一扔,转身离去。
不到一小时内接连遭受感官重创,我不得不跪在地上缓了有那么一会儿,心里却早已打定主意。最后看了眼手表确认时间,我在树干上磕开盘面,掰下表针,捅开了手铐。
这些年来,小月河的变化也很大。
雨从后半夜就开始下,经由风的操纵,从各种角度落下。我冻得要死,紧缩着身体,但被彻底浸透的衣服让我面对寒冷已无路可退。
在某个雨夜,彬若驻足在此,一定也感受到了这种无助。
沿着河边信步行走,却无景致可观——除了雨滴打在河面上的反光以外,四下漆黑一片,就像彬的瞳孔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能暖和一点儿,我努力构想着河畔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烂漫景象。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稚嫩的羞涩在生机勃勃的大地上滋生出青春的冲动,吻在嘴唇与额头的承诺,在时间与命运的一手操办下,演变为心中永远的烙印。我张开手臂,滑过护栏上的铁索,抚摩树干上的起伏。泥土与植物的味道无处不在,原始又自然。
“她改变了一切。”
我有些入迷,乃至没有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直到不远处传来压低嗓音呼喊“赵馨诚”的声音,我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袁适这样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居然没有打伞,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