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税关、厢车、碎瓷片
牙人登记簿:“炭行只有两个牙人,一个做官府和炭行的大交易,一个做散商交易。”
“那个散商牙人叫什么?”
“龚三。”
冯赛想,谭力要做得隐秘,自然不会找那个官路牙人。散商牙人则好摆布。于是他谢过主簿,离开县衙,来到街上,走了不多远,就见路边有个炭铺,便进去打问牙人龚三,店主说:“他常日在河边茶肆里厮混。”
冯赛驱马来到河边,又打问了几个人,很快找见了龚三,三十来岁,瘦高个子,正在一间茶肆里翕张着大嘴和人说话。
“龚三哥,抱歉打扰,能否跟你说两句话?”
“你是……”
“在下叫冯赛,与龚三哥是同行,在汴京做牙人。”
“您是牙绝?”
“不敢。”冯赛取出自己的牙牌递了过去。
“天老爷!果真是牙绝!您这大名儿比雷还响亮,今天什么日子?竟然让我见到牙绝本尊了!”
“龚三哥过誉了,惭愧。在下有件事要打问……”
“您说!您说!”
“不知龚三哥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谭力的炭商?”
“谭力?没有。这个谭力也是个大人物吧?我日常只在这县城勾搭些斤两小生意,哪里见得到正经人物?”
“龚三哥这一向有没有接过汴河下游来的炭生意?”
“没有。下游来的炭船都是官牙接手,我只有在一旁白看的份儿。只能等他吃剩后,捡些碎煤渣。不知道哪一辈子能像冯大倌儿这般,做些茶盐大生意,接些象牙香料大主顾?”
龚三回答时眼珠不停飞转,冯赛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再看他衣着,全新的锦衣绣衫,鲜明耀眼,显然是暴得大财后迫不及待装阔。他应该已被谭力收买,这嘴恐怕轻易撬不开。
冯赛便笑了笑,道谢离开,半晌,龚三还在后面不停喧嚷:“难得见到您,喝杯茶再走嘛。”
冯赛边走边四处留意,走了一段路,见路边茶肆门前马槽上坐着个后生,十五六岁,穿着件旧布衫,晃荡着两条腿,看样子应该是替人跑腿送物的小厮,一对眼睛十分精灵,便过去问道:“小哥,我有件事要人帮忙,你愿不愿做?”
“大官人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你认不认得一个叫龚三的牙人?”
“怎么不认得?人都叫他龚大嘴。”
“我给你一百文钱,你帮我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这考城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堆炭的场院,应该就在河岸边一带。估计龚三这一向常去那里。不过这事不能让他知道。”
“这个太好办不过,不要两个时辰,包您找见。”
“你叫什么?”
“屈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