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待君
即便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范啸天仍旧没有大意行事。他迅速从背囊中掏出物件,施展奇术。很快,在晃眼光线的照射下,在房屋、山岭阴影的掩护下,屋群之中恍然间多出了一间房屋来,一间可以移动的房屋。其构造形状、大小高低、新旧程度与庄里的其他房屋极为相似。
这便看出了范啸天和王炎霸的区别来。王炎霸只能在黑夜中施技,而且只能是竖起一面墙,结果那面墙还被东贤山庄中的大天目一下就辨认出来。而范啸天不但能在大白天里就施展技艺,而且竖起的是一间房子。房子可以从各个方向将他们几个人完全遮掩起来,不露一点痕迹。
此时矮山岭上的齐君元不但是站了起来,而且快步往山坡下疾奔。他已经看出什么地方不对了,但他又不能高声示警。那样反会提醒对方他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兜子,会迫使对方提前启动兜子。而一旦范啸天他们几个陷入了兜子,要想再将他们救出便很难了。
现代科学曾专门研究一些人在某个方面的天分、天赋,认为这其实是由兴趣、专注、感官等元素综合形成的一种特质。但在古代,表明这种特质最合适的词语可能就是感觉,极具灵性的感觉。而齐君元就具备这样的感觉,所以他能够发现到细节的异常和意境中的隐相。
这次也一样,他发现的第一处异常是在尸体上,昨天夜间庄里庄外都有激烈的搏杀,为何庄外道路、两边山坡上却一具尸体都没有,而庄子里的尸体却是铺了满地。另外,那些鬼卒、铁甲兵卒的新鲜尸体死去的姿势也不正常,有很大一部分是趴伏在地。鬼卒和狂尸拼斗,是靠大师父引魂灯指示,没有自己思想,所以一直是直对敌手,一往无前的,遭受的应该是正面攻击然后仰面而亡。而庄内死去的御外营兵将主要是和铜衣巨猿还有穷唐相斗而亡,当时集结的盾甲方队也是不允许出现退却和逃走的。所以这些鬼卒和盾甲兵丁可以死,但趴倒在地死去,应该只是个别现象,不该有如此多的数量。
再有一点也是最为玄妙的一点,这些趴着的尸体在分布上形成了一个特别的形状,应该是一种叫“三瓣莲”的布局。
“三瓣莲”的布局并不属于奇门遁甲,也不属于坎扣兜爪。最初只是一种以佛性禅意引导别人思想、包容别人心境的冥想图,后来被藏传密宗作为一种敬佛论经的道场格局。有人发现,人处于这种格局之中,目光、思想、行动都会受到很大程度的震慑,意志薄弱者甚至会在景象变化和经文念诵声的作用下失去自我,完全随指引而行。于是有人将这种格局移做他用,设计成一种从精神震慑到实际围杀的绞兜,真可以说是“于佛是至善,与贼为恶行”。
“三瓣莲”布局在元末无名氏的《安平记表》中有收录,作者从其布形、色彩、和声、心理多方面进行了详细分析。只是此书至明末便已只余残本在世,到清中期时就连残页都无处可寻。
齐君元发现的第二处异常是在半子德院高大的院墙和门楼上,这个位置显得太过清爽了。即便此时唐德惧死带着手下和庄丁离开了东贤山庄,这院墙门楼上也该有遗留的夜灯和垛旗。这些东西昨天夜里都是设置在固定位置上的,匆忙间离开总不会将这些都拆下拿走吧。何况那院子中有许多比这值钱的东西都还在,为何单单要将院墙、门楼上的东西取走?而且就算唐德惧死离去,他为何不留下一些手下高手?让他们设兜将这些刺杀自己的人一兜全灭,以绝后患。
第三处不正常是院子里袅袅不息的烟雾。昨夜院子中虽然有明火燃起,但火势完全是在大傩师的控制之下。不管是狂尸群,还是三国秘行组织,都未曾攻杀到院子里,这不息的烟雾从何而来?
齐君元就是在发现到这三处不正常时霍然起身的。因为他在这三点的基础上构思出了一种意境。在这意境中,那些趴在地上的尸体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