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礼貌地微笑着。伊谷夏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她看到杨自道的眼睛很复杂,在淡漠与温情、在嬉戏与难舍之间陈色糅杂,又像深渊一样不可捉摸。伊谷夏突然嘿嘿一笑,对尾巴说,我们要不要溺爱道爸爸一下?
尾巴说,什么?
伊谷夏走到杨自道床头,忽然埋头就是一吻。吻在他的颈窝里,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却并没有一丝城市猎人的味道。杨自道还没有反应过来,尾巴已经接踵而上,笑呵呵地也在杨自道的脖子上亲擦了两口,巧克力都蹭在他脖子上了。杨自道一手抱圈着尾巴,笑说,谢谢。路上小心啊。
小、黑——小、黑——
伊谷夏牵着尾巴出去了。
开早会教导员训话的时候,伊谷春就在研究辛小丰的手机。有四个未接电话,一开始觉得打开“显示”不妥,可是,伊谷春很想打开。想到电话反正在尾巴手里,随便乱按也是正常的,伊谷春就按了显示,未接电话全部是“树林里”,没有名字。再看时间,从半夜十二点到一点多,树林里给他打了四个电话。辛小丰调的是振动提示,所以,手机在尾巴的小书包里振,昨晚,伊家人都没有注意到。
“树林里”是谁呢?这么晚了,这么密集的电话。伊谷春又按开他的短信菜单。收件箱里有三个未打开的短信,发信人还是“树林里”,而发件箱、草稿箱全部是空的。非常干净,就是说,辛小丰有随手清短信的习惯。伊谷春看了未看短信好一会,又把它打开了。第一条,二十一点二十九分发来的:我回来了。下飞机。你在哪?伊谷春又打开第二条,十一点四十:我到家了。给你带了小礼物。我来接你好吗?第三条凌晨一点二十:你怎么总是不可捉摸呢。求你!接我电话!
久经沙场的伊谷春,竟然感到了自己的心跳。辛小丰把过往短信删得如此彻底,正说明这些短信不可停留的性质。散会后伊谷春回到二警区的办公室,辛小丰就上来了。看到自己的电话在伊谷春桌上,他直接拿了过去,很快就在察看什么。伊谷春猜不出他在察看哪个部分,因为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伊谷春也不动声色,他说,莲岳二里的那个武疯子昨晚又把邻居老马家的门捅坏了,还要杀他孙子。现在吵得很厉害,老吴已经带小丁过去了。不行可能还是要你过去,都说老马夫妇最听你的话——你生病的朋友还好吧?
辛小丰嗯了一声,他还在低头看手机。伊谷春觉得刚才也许把那几个未接短信直接删了更好,但又觉得不妥。辛小丰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和那个树林里一联系,就会确认对方发了几个短信。而所有的短信都失踪,是尾巴办不到的。保留它,却有一半的可能,是孩子随意操作的结果。伊谷春这么一分析,目光也坦然了。
辛小丰确信手机被伊谷春看过了。他不相信凌晨十二点、一点,尾巴还在玩他的手机。室内设计师的这三个短信内容,伊谷春自然半眼就看出门道,但伊谷春不动声色,辛小丰也只能若无其事。辛小丰感到伊谷春就像一个来自天空的阴影,鹰隼一样地张翼,越来越暗地笼罩在他的身边,他感到自己走不出这个阴影了。昨晚,伊谷夏来电说尾巴在她家,他当时就心里一沉,平时他们只是告诫尾巴不要理睬卓生发,没想到,还有尾巴面对伊谷春的一天。而伊谷春的职业性的阴森犀利,和鬼祟无聊的卓生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的眼睛能把干枝盯出汁来。昨晚,伊谷夏电话挂得很快,辛小丰的第一念头,就是希望尾巴没有把电话带走,虽然电话尤其是短信,辛小丰自信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设计师的短信尤其是他喝多时的短信,突然进来,语言是相当要命的。辛小车从来是看了速删,一般也不回复。不过,辛小丰转而又镇定下来,就让伊谷春看吧,凭这,他又能求证出什么呢,用比觉的逻辑来解释,那这些都是蜡烛底下以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