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养权。他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亲去东京打工挣钱,现在下落不明。他的外号是“墙”,据说是因为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没有受到太多的欺负。他是个没有存在感、像幽灵一样的学生。
他是由驼背的奶奶,来参加面谈的,他奶奶说,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能让他升学,让他找个好工作就行了。她说完就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辻村瞳的父亲,是从东京疏散到这里的,后来一直住在父母的老家。她父母都是初中美术老师,辻村瞳就成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面谈是她父亲来的,他身材高大,一头长发,眼睛里闪动着旺盛的好奇心,是一个颇具艺术家气质的男人。他说他家一向不太管女儿的事,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想让她上高崎女子高中。
长谷川美玲的母亲说:女儿最近精神不太好。虽然女儿在期末考试中,成绩有所提高,让她感到高兴,但是,不知道她在学校出了什么事。这几天,女儿一直说不想去上学,又让她十分担心。
“老师,我家孩子出什么事了吗?”她母亲反问我。
我说据我所知,她女儿最近头疼得很厉害,经常到保健室休息。不过据保健室的老师说,只要和她聊一会儿,她的头疼就基本上好了,所以,请不要特别担心这件事情。
面谈从一点开始,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等到最后一位家长——渡边泉的母亲——慢悠悠地回去的时候,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直接趴在讲台上,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走进教室,于是慢慢抬起头。
一位身穿草绿色连衣裙的中年女性站在那里。今天的面谈有四位家长缺席,我想这大概是其中一位家长,终于抽出时间赶过来了吧。
“哎呀,老师,我迟到了,真对不起。”那个女人说着,就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她好像感觉很热,不停地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散乱的头发紧紧贴在脑门上。
窗外油蝉的叫声,让人的心情十分烦躁。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同学的母亲?”
“哎呀,老师您不记得我了?”
她像在指责我,连见过面的女性都忘了,真是太失礼了。我拼命回忆,但还是没有想起来。
“我们见过一次面啦……不,见过两次面呢。”
混蛋,班里有三十个学生,立刻把他们的父母一一对上号,实在很困难,他娘的,我又不是圣德太子。当然,这种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努力保持着笑容,委婉地说:“十分抱歉,我最近有些健忘。”
“真是的!……”这个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情绪不太稳定。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内衣的肩带露出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我这不是为了儿子升学的事情来的嘛。我想让那个孩子上高崎高中,他期中考试的时候,考了全班第一,都超过秋叶君了呀。”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冷。而她丝毫不理会我的感受,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似的,只管自说自话。
“那个孩子,是我们夫妇的全部希望,一定要让他上好髙中、好大学。老师,您说是不是啊?”
她呆滞地看着我,目光的焦点却不知落在哪里。
“嗯,是啊!……”我含糊其辞地回答着,脑中在使劲琢磨,如何才能让这位母亲认清现实,如何才能让她赶快回去。
作为已经自杀的稻垣公夫的母亲,她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她眼神怪异,一刻不停地在教室里东张西望。
我在稻垣公夫死去的前一天晚上,和葬礼当天见过她,但和那时候相比,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