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体模具
不负责任的父母?
我更愿意归咎于后者。
参观完那个展览之后,我身心所产生的虚脱感,大约持续了几个月。我觉得目前自己潦草的创作绝对无法超越类似于《重生》那种作品,最终,我下定决心,要为自己创作一件真正的、脱俗的、有灵性的雕塑作品。
作品的主人公将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我将要把那件雕塑作品命名为《杜兰朵》。
我相信创造《杜兰朵》的艺术成就,必然可以凌驾《重生》之上。
杜兰朵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没错,她就是拒绝我而我依旧深爱着的那个女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因为我看过一部歌剧也叫作《杜兰朵》。
作品还未开始创作,我就已经为之命名为《杜兰朵》,其实那是另有新意的。
歌剧《杜兰朵》里面的公主是个被仇恨浸染得铁石心肠的女人,即便杜兰朵冷若冰霜,但最终还是被王子的真心所感动,杜兰朵嫁给了王子,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我希望我即将创作的这件作品,同样也会感动现实中的杜兰朵,让她那颗不敢去爱的心,从那阴霾的过去释放出来,接受并敢于承担爱情的责任。我真心地想对现实中的杜兰朵说,过去并不重要,我更在乎的是我和你在一起相濡以沫的将来。
“这是今天上午收到的,依旧没有寄信人地址。”马琳轩说。
“字体和信纸都是一样的,”张晴天看着手里一叠带着撕扯痕迹的条格纸,信还很长,他并没有读完,但此刻有种异样的恐怖袭上心头,他说,“从开头的内容看,信无疑是‘杜兰朵’的作者写的,但尔东已经死了,那么这封信又是谁寄给你的呢?”
“我怎么知道,”马琳轩摇摇头,“你先把后面的内容看完再说。”
纸新娘,一个听起来如此让人深感荒诞的名称。
新娘,对于女孩子的一生来说,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神圣同时又庄严的称呼。
她揖别了呵护她成长的父母,在红地毯的迎送下开始走向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鲜花上挂满了祝福,笑容里滋润着甜蜜,新娘是女人一生中最漂亮、最灿烂、最温馨、最陶醉、最纯洁、最庄重、最神圣、最自豪的角色。
人们总是把美好的愿望寄托给新娘,用最漂亮的衣裳装扮新娘,把最庄严的承诺许给新娘,把最隆重的礼节献给新娘……
记得杜兰朵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情,确切地说,那应该是她做过的一个梦。
她说梦里的她慌慌张张在人群中奔跑,惊恐的原因是身后有人在追杀她,结果,她没有摆脱魔爪,而是被一柄匕首刺进了胸口里,却没能看见刺伤她的人究竟是谁。
杜兰朵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倒地的同时,她还在想,难道自己就这么死掉了?她不甘心呀,因为她还没有嫁过人,她很想做一回新娘,真真正正尝一尝穿婚纱的滋味。
听到这些话,我还简单地以为她是在故意暗示我,结果证明,我想的都是错的。
这就是纸新娘与杜兰朵两种元素相结合的原因。
然而这一次,残忍的我要把新娘华贵的婚纱卸下来,让她收起甜美的笑容,披上经不起风雨,脆弱得让人感到凄婉的纸裙装。
我要让那件作品神情忧郁,眼神恍惚,让观看她的人都倍觉悲凉。
这世上,或许没有一位新娘会沦落到披上一身纸衣裳,这是多么的寒楚和荒诞,但我要让世人在这荒诞面前清醒地沉思,认识到这种荒诞离我们并不遥远,那种荒诞正是透出了人们想说而未曾说出的隐秘真实。
所以,我必须要完成我的《纸新娘杜兰朵》,或许只因为我有一颗被爱激怒了的期待复仇的心。
没有亲身体验的人,大概无法理解那种痛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