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显得十分雍容华贵。看得出来,这个妇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美人。她叫施媛,是林郁哲的妻子。
此时的林园大堂里笼罩着一股窒闷的气氛,门窗都被紧紧地关上,大堂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男人们烦躁地坐在两边,施媛作为未亡人坐在上首的位置,张释季作为长辈也陪坐在一边。林晖娴柔弱无力地坐在最末的位置,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椅背上,用手撑住额头,茫然若失地看着地板,双眼红肿。
“老爷……”施媛小声地唤着躺在床上的丈夫,眼中渐渐湿润起来,她紧紧注视着林郁哲,可是林郁哲却没有看她。
林晖盛阴沉着脸,走进屋子里,其余众人也紧随在他的身后,一窝蜂似的涌了进去。屋里生着一个火盆,火烧得很旺,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正站在床边,不安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一名男子。
听到妻子的话,林郁哲勉强睁开了眼睛,他侧过头,双眼无神地依序看了在场每个人一眼,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站在另一边的费思勤身上。老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莫可名状的微笑,涎液从他的嘴角流出。垂死的老人脸上露出的微笑令在场的家人都惴惴不安起来,他们不知道此时不能说话的林郁哲到底是什么意思,保管遗嘱的律师还没有来,庞大的林记商号到底由谁来继承?
林晖源站在众人身后一直没有说话,他的头发用发蜡向后梳得整整齐齐,右边的眉毛上方有一颗小黑痣,丹凤眼,方下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领带松开,眉宇间露出悲戚的神色。
“……”
“晤……”此时施媛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她把手捂在胸口,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可是她微微一瞥的眼神中分明闪烁出一丝冷漠的目光,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丈夫。
躺在床上的男子叫林郁哲,是林记商号的现任当家,此时他努力地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涎液顺着嘴角流出,站在一边的护士急忙用手绢擦去。由于说不出话,林郁哲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的神色。
“张伯伯,”林晖盛见状连忙扶住张释季,说,“不要太过悲伤了,大伯的身体虽然一直不好,可平时都是小灾小病的,没想到这次突然一病不起……就这么急匆匆地去了,唉,这也是天意。”
林晖源脸色苍白地扶起小妹,将她架到门边,交给了候在外面的女佣人。“把小姐扶回房去。”林晖源小声说,他喘着粗气,因为紧张,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听到张释季的话,施媛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扑在林郁哲的身上,将脸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林晖盛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他紧张地看着张律师手中的遗嘱,自己的命运就系在了那张薄薄的纸上了。
林郁哲如同干涸池塘里的金鱼一般,努力地张开嘴,可是除了顺着嘴角流出的涎液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大伯怎么样了?”林晖盛一把抓住刚刚走出门来的医生。
“快,把小妹扶出去。”林晖盛嫌恶地看了费思勤一眼,然后焦急地对三弟林晖源命令道。
“张律师怎么还没来,”施媛皱起了眉头,她用严厉的语气对管家林嘉说,“你去大门口候着,张律师的汽车一到赶紧把他带来,快去。”
“大伯……”林晖盛也跟着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火盆生的太旺了,林晖盛的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白发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极为艰难地举起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林晖盛身后的人群。可是男子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手刚举到一半便无力地放了下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谁。
铁盒子递还给张释季之后,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动手撕去了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