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收覆水买臣妻
里的空气显得很闷,可是张道士似乎并不在意。此时他盘腿坐在屏榻上,两手交握在丹田,屏气凝神,吐纳调息。
正一道士虽然可以茹肉饮酒,娶妻生子,但每月逢初一、十五都要例行斋戒,行斋醮科仪之前,照例也要斋戒沐浴。今日正逢斋戒日,张道士早起之后,只饮了一杯清水,吃了两个馍馍,此外就是盘坐在屏榻上打坐养神。
客房里并没有自鸣钟,张道士静坐了一会儿,微微睁开眼睛,揣摩着差不多该是申时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屏榻上起了身,穿上一双略显破旧的圆口纳底布鞋,缓缓走到大门前。
吱——
张道士打开大门,抬头看了看,只见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就要下暴雨了。这时外面突然刮起风来,将他的络腮胡吹得四下飘飞。张道士举起袖子,遮住随风吹来的浮沙,宽大的道袍衣袂飘飘、猎猎作响,远远望去颇有出世脱尘之态。
张道士穿过屏门,走出客房小院,来到正对垂花门的倒坐房前。这排房子和客房一样是坐南朝北的,南墙没有窗户,所以才叫倒坐房——按照中国“君面南、臣面北”的传统观念,这里一般是用人的住所。
二福坐在房檐下的一张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牛耳尖刀正在剥藕,看到张道士来了,连忙起身问好,“见过张道长。”
“小哥有礼了。”张道士拱拱手,算是还礼。
“道长有何吩咐?”二福恭恭敬敬地问道。
“嗯……”张道士略一沉吟,说,“外面如有人叩门,是你负责通报吗?”
“是,我兼了个门房的差事。”二福答道。
“原来如此,”张道士点点头,面色和蔼地说,“贫道在大邑有一位姓寇的旧相识,今日路过此境,专程绕道来与贫道一晤。待会儿若是有人叩门说找贫道,你直接将他带至客房即可。”
“原来是道长的朋友啊,”二福放下刀子和泥藕,拍拍手上的泥巴,说,“待我禀明老爷,让厨房备下饭菜吧。”
“不用劳烦了,贫道这位故旧有事在身,坐坐便走的。”张道士摸了摸胡须,小声说,“若是告之你家老爷,主家必定盛情挽留,到时留下误事,不留又违情,两相为难,反而不美。因此贫道才特意让你将访客带到客房即可。”
“我知道了,”二福恍然大悟,说,“道长放心吧,我一定照办。”
“如此贫道便放心了,有劳小哥。”张道士深施一礼道。
“道长不必客气。”二福连忙还礼。
“如此贫道便回客房去了。”张道士整了整道袍,对二福说。
“这天气看起来要下雨了啊。”杂货铺老板坐在铺子门口屋檐下的长条板凳上,和隔壁裁缝铺的老板闲聊着。此时天色阴沉,小镇街上众人行色匆匆,都想在下雨之前赶回家里。
“是啊,这天也太热了,是该下场雨解解暑了。”裁缝铺老板忙了一整天,直到铺子里暗得看不清针眼了,才放下手里的活计,让小学徒收拾铺子,自己坐到门口和隔壁杂货铺老板聊聊天,休息一会儿。
“最近生意不错啊,整天看你忙个不停。”杂货铺老板面露羡慕之色。
“唉,都是瞎忙,瞎忙,”裁缝铺老板摇摇头,说,“我这人命苦,中年丧妻,无儿无女,只能自己给自己攒点养老钱。趁着现在还做得动就多做点,省得将来孤苦无依,冻死街头。即使如此,入土之后,也是孤坟一个,无人拜扫,身后寂寞啊。”
“我看你那小学徒不错,以后可以认他做个干儿子,替你养老送终。”杂货铺老板建议道。
“看看吧,随缘,随缘。”裁缝铺老板不置可否地说。
<er h3">04
二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