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看守们急促的脚步声纷涌而至,他们衣冠不整地冲了出来,多少有些可笑地喊着“站住!”“不准动!”“不许逃!”之类的话语,全然不顾曾通站在原地期盼他们到来。曾通看到,冲到最前面的就是马宣。按照曾通的意愿,他几乎要张开双臂拥抱可爱的马宣。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弄错了,马宣带着众看守们一拥而上,将他推倒在地。最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是他们没有老练地把他的手反捆起来,而是拳打脚踢,兴奋的嗷嗷直叫。
这是曾通这天晚上第二次被别人拳脚相向。如果说看守们和侯风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侯风似乎并没有全力而为,看守们却似乎乐在其中。他们疯狂地挥动手脚,刺激曾通的神经簇更加疯狂地将信息通过神经电流送到他的大脑,那信息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就在曾通以为自己快被打死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声以几乎刺穿所有在场人的耳膜的威力响起:
“砰!”土渣飞溅四射,看守们停下手脚,惶恐地回头看着狱长手中还擎着的手枪。谁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或者言语刺激他射出第二颗子弹。
“放开他,你们这些杂碎!”狱长铁青的脸映着手枪的颜色。
跟随狱长走进他牢房一般的所谓办公室里,曾通惊讶地发现侯风大不咧咧地翘着脚坐在狱长的座位上。看到曾通进来,他半张脸浮起一丝让人心寒的笑意,另外半张脸却一动不动。
“那么慢?真让人失望啊。”他说。
曾通不知所措地看着狱长,狱长却对侯风翘起来东摇西晃的脚大皱眉头。侯风很审时度势地起来换了个座位。曾通本能地把一张多出来的、明显是为了等他到来而专门额外设置的椅子挪动一下,企图离侯风远一些,离狱长近一些。
三人安坐待定,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狱长和侯风交换了两个眼神,侯风——让人诧异地不是狱长——开口道:“就着刚才的话题,刚才我们说到茶的问题。很明显的是,你没有注意到事物螺旋前进发展的路线。这条路线是普遍的存在的规律。就拿人类的饮水来说,不错,很久之前,先人们确实都饮山泉,后来发明了各种饮料,到现在山泉大行其道。这是事实,但不是事实的全部,而只是一个表象。”
曾通莫名其妙地看着侯风夸夸其谈,要不是狱长拿出纸和笔开始刷刷书写,他将丝毫不能领会侯风的用意。桌上还有一大堆这样布满了问题与答案,分析和讲述的纸。看样子,这样的谈话已经在狱长和侯风之间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狱长写道:“这次让你们出去是我的意思,目的是初次探察监狱里的内部构造与我手中的监狱地图是否不同。侯风把你抛弃在路上,他会给你解释,当然,他用了他最喜欢的方式。不要在意他,尽量简洁清楚地把你看到的、听到的、经历到的一切写下来。从侯风与你分开开始,到你看到我为止。尽量让所有问题都在这里,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情况下讲述。”
侯风还在持续不断地罗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忽略这样一个事实,即千万年前我们的先人在饮山泉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山泉里确实存在的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而千万年后我们注意到了这个事实,并加以应用。”
见曾通拿起笔疾书,狱长放心地回头,对侯风毫不客气地说:“你根本就是在跟我诡辩。你跟我提事实,那么我们来看看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事实,不容置疑。山泉重新被人们饮用是事实,前面所有被淘汰的饮料的发明都已经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证明了人类的可笑和愚蠢。我们注意或者不注意山泉里有没有矿物质,都不能改变我们在历史的一头一尾将它吞进肚子的事实。告诉我,在这样的事实上,你所谓的螺旋发展在哪里?”
侯风反击道:“千万年前的祖先饮用山泉,难道知道山泉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