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斯卡佩塔轻叩敞开的门时,纽约市首席法医正躬身在显微镜上。
“你知道自己缺席全员大会错过了什么内容,对不对?”布莱恩·爱迪生医生移动着显微镜镜台上的一张透明正片,头也没抬就顺口问道,“肯定有人告诉你了。”
“我不想知道。”斯卡佩塔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她搭档办公桌另一边的一把扶手椅上。
“好吧,我应该修正自己的说法。实际上,讨论的话题并不是关于你。”他转过身来,好面对她,他白发乱蓬,眼神像鹰一样敏锐,“是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于CNN、电视频道、‘发现’栏目,天底下所有的有线网络。你知道我们每天能接到多少电话吗?”
“我肯定你能额外雇用一名接电话的秘书。”
“实际上这时候我们不得不裁员。后勤人员、技术人员。我们已经减少了门房和安全服务。”他说,“如果国家真要按威胁说的把我们的预算减少百分之三十,天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是娱乐业。我们不想,也承受不起。”
“如果是我造成的问题,对不起,布莱恩。”
他也许是斯卡佩塔认识的最棒的法医病理学家了,她非常清楚他肩负的使命,他的使命和她的不同,这件事上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将法医学视为公众健康服务行业,至于媒体,除了把有关生死的消息告知大众,比如危险和传染病、婴儿床的设计是否有潜在的致命危险或是否爆发了汉江病毒,除此外,媒体毫无用处。并非他的观点错误,错在其他一切。世界变了,不一定是朝更好的方向转变。
“我正尝试在一条并非我选择的路上摸索前进。”斯卡佩塔说,“在歪门邪道横行的世界,你选择的是最正大光明的那条路。我们只能和媒体撇清关系吗?”
“那降低身份,和他们沆瀣一气?”
“我希望你不会这样看待我正在做的工作。”
“那你如何看待自己在CNN的工作?”他拿起在大楼里不再允许抽的桦木烟斗。
“我当然没把它当成事业。”她说,“我这么做是为了通过某种我认为在当今时代势在必行的方式来传播消息。”
“如果你不能打败它们,那就加入它们。”
“如果你反对我就不去,布莱恩。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讲过。我绝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至少不会故意做任何会让这间办公室难堪,或是需要哪怕一丁点妥协的事情。”
“好吧,我们不需要反复揪住这个话题不放。”他说,“理论上说,我并不反对你,凯。公众在有关刑事司法和司法鉴定手段方面掌握的信息素来都严重失真。是的,这会扰乱犯罪现场、法院讼案和法律以及税收分配。但内心深处,我不认为参加任何这类节目能解决问题。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我宁愿坚守自己的方式,不时感到有必要提醒你绕开印第安坟地。汉娜·斯塔尔就是其中之一。”
“我想这就是全员大会上讨论的主题吧。实质上,讨论的并非我个人。”斯卡佩塔答道。
“我没有看这些节目。”他随意地把玩着烟斗,“但卡利·克里斯宾和大名人华纳·艾杰似乎把汉娜·斯塔尔随时挂在嘴边,接下来将会是凯西·安东尼或安娜·妮科尔·史密斯。天知道,我真希望你今晚上电视,他们不会问你那位死于非命的慢跑者。”
“我和CNN达成了一致,我不会谈论处理中的案情。”
“你和这个名叫克里斯宾的女人达成共识了吗?她臭名远扬,不按规矩出牌,今晚她会在直播现场信口开河。”
“他们让我谈论显微镜检查,尤其是头发分析。”斯卡佩塔说。
“这很好,也许对我们有帮助。我深知实验室的许多同僚担心自己的科学分支会很快被人视为无足轻重,因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