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r top">一
彼得·马里诺出现在设置了路障的马路中央,背后被强烈的卤素灯照亮,好像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旋转的信号灯从他饱经风霜的脸庞和落伍的金丝边眼镜上闪过,他穿着羽绒服、工装裤和靴子,显得高大魁梧,身形宽大。一顶纽约警署帽低扣在他秃顶的脑门上,帽尖上绣着一种老式贝尔四十七直升机的飞行队布条,让人想起电影《陆军野战医院》。这是露西送给他的礼物,假惺惺的礼物。马里诺讨厌飞行。
“我想你们见过洛博了。”马里诺走到斯卡佩塔和本顿身边时说,“他对你们还不错吧?我没有看到热巧克力,这会儿来点波旁酒应该不错。趁你们还没得冻疮前赶紧上我的车。”
马里诺陪着他们向自己的车走去,车停在拆弹车北面,周身笼罩在灯柱上的卤素灯散发出的光芒中。警察揭开了防水油布,放低了一个铁制活动舷梯,斯卡佩塔过去在其他场合见过这种特殊的活动舷梯,带着锯齿大小的锯齿形踏步板。如若在上面绊倒,锯齿会刺到骨头里,如果你是手里拿着一个炸弹绊倒,结果更不堪设想。全密封容器,简称tVC,装载在菱形钢制长平台上,看起来像一个被蜘蛛网封闭起来的嫩黄色潜水钟,—名紧急勤务小组的警察把它解开,放下。盖子在下面,大约有四英寸厚,紧急勤务小组的警察在上面系了根钢缆,用一台绞车将它放低到长平台上。他拿出一个木框尼龙织带托盘,把绞车调节开关放在上面,夹起钢缆拿开了,为拆弹技术人员做准备,拆弹技术人员的工作是将斯卡佩塔收到的可疑包裹锁进十四吨高强度的钢铁里,然后开车将它送走,让纽约警察来处理。
“对此我实在抱歉。”他们一行三人上马里诺深蓝色的福特皇冠维多利亚时,斯卡佩塔对马里诺说,他的车距离卡车和tVC有一段安全距离,“我肯定结果将证明这不过是虚惊一场。”
“没什么是我们能够确信无疑的,我肯定本顿赞同我的观点。”马里诺说,“你和本顿做得对。”
本顿抬头看着CNN的滚动视频,红色的霓虹灯光发散到川普国际酒店和它银光闪闪的版图之外,那是法拉盛草原公园中的一个缩小版十层楼的球体建筑,只不过这个钢铁铸造的小星球仅能代表唐纳德·川普的扩张宇宙,而不能代表整个太空时代。斯卡佩塔望着滚动新闻,那些断章取义的蛊惑言论还在慢慢爬行,她不禁寻思卡利是否掐算好了时间,最终她断定她一定是。
卡利一定不会想在自己陪伴目标受害者走回家时,让她早先埋伏好的人堂而皇之地出击。等一个小时,挑拨斯卡佩塔和FBI的关系,也许能让她顾虑今后还要不要上电视节目。该死。她有必要做出这种举动吗?收视率低迷,卡利心知肚明,这就是原因。她这是为了保住事业做出的绝望而惊人的努力。也许是破坏。卡利听到了亚历克斯的提议,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这一点毋庸置疑,斯卡佩塔非常确信。
马里诺开了车锁,对斯卡佩塔说:“坐到前排来怎么样?方便我们谈谈。对不起,本顿,要让你坐到后排。洛博和其他拆弹员刚在孟买全力进行调查,以防我们这里发生同样的不幸。本顿也许知道,恐怖袭击的策略趋势不再是自杀式肉弹袭击,而是使用一小队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
本顿没有回答,斯卡佩塔能感觉到他如静电般的敌意。马里诺太过努力地表现包容和友好,这反而弄巧成拙,本顿也许会表现得粗鲁,接着马里诺就不得不维护自己,大发脾气,因为他感到受到了羞辱。乏味又荒唐的摇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来回不定,斯卡佩塔希望他们能停止。该死的,她已经受够了。
“关键是,帮你的人已经是最精良的了。这些人会处理好的,医生。”马里诺好像非常确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