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甚至还特意为他画了张图表。那时礼拜堂的窗户全开着,海风阵阵吹来,海鸥在岸边的峭壁上大声鸣叫着。这样的天气最适合钓鱼和骑摩托车了,就是跷着脚在酒吧里畅饮也比在礼拜堂受人责难要好得多。南茜用逐渐加深的黑白色块描绘了自十二岁和啤酒为友后的他生活逐渐败坏的过程:
打架
学习成绩下降
不合群
乱交
滥交
危险举动/拳击/枪械/袭警/飆车
南茜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用缩略语把他年少时的坏毛病列出来,以此向马里诺说明,自从他喝酒上瘾后,就变得易怒、狂燥、乱交,成年以后,则逃脱不了暴力和离婚的恶性循环。年纪越大,这种症状越明显,因为这种病的特征就是如此。一旦染上此病,你就会深陷其中,逐步失控至完全被它所控制。
接着她在表格上签上名字,写下日期,甚至在签名的下方画上了笑脸。最后她把表格交给马里诺。表格共有五页,马里诺问她:“你想让我怎么做?把它贴在该死的冰箱上吗?”
他从礼拜堂的长条椅上起身,走到窗口,窗外海涛冲刷着黑色的防波堤,浪花飞溅。海鸥尖鸣,鲸和海鸟尽情嬉戏,似乎在召唤他赶快加入它们的行列。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南茜坐在长凳上对着他的脊背说。马里诺没有理会,完全沉浸在秀美的景色中,渴望能与之融为一体。“彼得,你不理会这番戒酒的提醒,我可是好意在帮你!”
“见鬼去吧,”他答道,“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碰那该死的酒了,轮不到你来说我。”
现在,当和一个名字让他感兴趣的陌生女警官谈话时,他意识到自己在做警察期间的表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离开里士满警察局以后,他先是为露西当私人侦探,然后又为斯卡佩塔做了段法医调查官。从那时开始,他便失去了执法权和全部的自尊。他再也不能逮捕任何人了。他甚至不能给那些该死的交通违章者开罚单。他能做的只是以魁梧的身躯唬人而已。他也许早该把鸡巴割了,那么去年五月的事也不会发生了。当时他只是想让斯卡佩塔知道自己也是个有种的男人,从而找回自尊。他从来没有狡辩说那种行为是对的,也不巴望得到任何人的原谅。他没有那样说过,更不曾那样想过。
“我会把你需要的都发过去。”他对巴卡尔迪说。
“太好了。”
想到莫拉莱斯的反应,他不禁感到几分兴奋。他已经和巴尔的摩的凶杀案调查员谈过了,到目前为止,形势尽在掌握。
该死的莫拉莱斯!
马里诺是宣过誓的纽约警察,另外,他还在位高权重的检察官办公室当过差。仅就这点来说,莫拉莱斯就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为什么会让这个饶舌的讨厌鬼主管这个案子呢?只是因为昨晚恰好他值班,首先赶到案发现场吗?
马里诺对巴卡尔迪说:“你现在对着电脑吗?”
“我一个人在家呢,祝你新年快乐。你大概正在观看纽约市的彩球下落吧?至于我嘛,我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小淘气》。你可别笑,我这有整套原版碟呢!”
“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你可以把‘饭桶’的称号加在任何人身上,没有人会说你有偏见。我就把我养的一只猫称为‘饭桶’。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是白色的。”
他打开一个大信封,从里面拿出警方调查报告和尸检报告的复印件,接着打开装有照片的信封,把照片摊放在胶木台面上,正好盖住了上面的烟头烫痕。他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照片。他用下巴夹住无绳电话,把照片塞进一台与笔记本电脑相连的扫描仪。
“我想提醒你一声,这个案子比较敏感。”他说。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