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内灯犹如接到指令,瞬间熄灭。
“他不该搬过来。”斯卡佩塔盯着自己旧砖造的小小建筑,只有一层楼,地下室被改装成停尸问。“他爱佛罗里达。”她说,这让她又想起了塞尔荚医生。
罗丝调整冷气的温度,让冷风吹拂脸庞,再次深吸一VI气。
“你确定你没事?我开车跟在你后面,送你回去。”斯卡佩塔说。
“没这必要。”
“明天我们聚一下好吗?我来准备晚饭。烟熏火腿搭配无花果,还有你最喜欢的醉烤猪排,开瓶意大利托斯卡纳的好酒。我知道你爱极了我做的咖啡酱奶酪。”
“谢谢,但是我有其他安排。”罗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伤。
小岛南端——或是正如其名,所谓的“小岛尖趾端”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有一座水塔。
希尔顿黑德岛的外观就像一只鞋,像威尔在伊拉克广场上看到的那种鞋。“请勿擅入”标志内的白色泥墙别墅至少值一千五百万美元。电动卷帘放了下来,她可能躺在大房间里的长椅上,观赏着升降银幕上播放的另一部电影,这幅银幕遮去了大半片靠海的玻璃窗。从威尔的角度向里望去,看到的是反面播放的电影。他环视海滩,检查周围的空屋。阴暗的天空上挂着又低又厚的云,呼啸的风扫过星辰。
他踏上木板走道,走向分隔后院与外界的栅门。大银幕上的影像依旧反向播放。一男一女正在亲热。他脉搏加速,带着沙的脚步踩在风化的木板上,银幕上的演员们反向地闪着光,在电梯里亲热。音量不大,他几乎听不见声响。接下来是锁上的木头栅门。他攀越栅门,进入位于屋侧的老地方。
他透过窗户和帘幕之问的缝隙,断断续续观察了她好几个月,看着她踱步、哭喊、撕扯头发。夜里她从不睡觉,害怕夜晚,担心风暴。她整夜看着电影,一直到早晨来临。她在雨天看电影,如果打雷,就将音量放大;如果阳光明亮,她也不会躲闪。通常她就睡在黑色长皮椅上,现在也是如此,垫着几个皮枕,盖了一条毯子。她用遥控器将光盘倒转回电梯里亲热的场景。
高大的竹子和树木围篱遮去两旁漆黑的屋合,此处空无一人,因为富裕的业主没将屋子出租,也从来没住过此地。这些家庭在孩子们离开学校几年后,才会开始使用昂贵的海滨住宅。她也不会希望此地有其他人,整个冬天邻居都没有出现。她想要独处,又惧怕孤单。她害怕打雷下雨,担心晴空艳阳,从没有舒心的时候。
我就是为此而来。
她再次倒转光盘。他十分熟悉她的习惯:穿着同一套肮脏的粉红色运动服躺在那里,倒转电影,回放某几幕场景——通常都是亲热的场面。她偶尔走到泳池边抽烟,把可怜的狗从狗笼里放出来。她从不收拾,草地上满是干掉的狗屎,两周来一次的墨西哥园丁也从来不捡。当小狗在院子里游荡的时候,她只是盯着泳池抽烟。当它低沉嘶哑地吠叫,她会开口喊“乖狗”,或是更常出现的“坏狗”,以及“来,现在就过来”,然后拍着双手。
她从不拍打抚摸狗儿,甚至几乎无法忍受看到它。但如果没有狗,她的生命将更加难以忍受。小狗完全不懂,它不会记得发生的事,在事发时它同样不能理解。它只知道洗衣间里供它坐卧吠叫的箱子。她狂饮伏特加,吞药,扯头发。当它吠叫,她什么也不会去想。日复一日,上演同一出剧本。
快了,我会将你抱入怀中,带你穿过内在的黑暗,来到更高的境界,你会脱离眼前如同地狱的肉身。你会感谢我的。
威尔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见自己。他看着她从长椅上起身,醉醺醺地走到拉门边,准备外出抽烟。一如往常,她忘了警铃早已设定。铃声大作,她猛然跳脚,口骂脏话,跌跌撞撞来到控制板旁关掉警铃。电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