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那阴暗的死亡恶臭,腐败、单调的气息。那气味久久停滞不去,他时常想象,如果看得见,它应该就像污秽的浓雾,从一切刚死亡的身体上飘散开来。
他回想他和巴吉尔的谈话,逐字逐句地分析,不放过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暴力犯罪者什么事都敢答应。他们尽情地操控每个人,来获得他们想要的,答应要说出藏尸地点,把悬案揽在自己身上,坦承作案细节,赤裸裸地剖析自己的犯罪动机和心理状态。在大多数案例中,那只是谎言,但就这案子看来,本顿无法轻忽。巴吉尔供出的那些,至少有一部分在他看来是真实的。
他打电话给斯卡佩塔,她没接。过了几分钟,他又试了一次,还是联络不上她。
他只好留言:“请尽快回电给我。”
<er h3">三
门再度打开,一个女人在雪花中走进来,仿佛是被风雪吹进店里的。
她穿着黑色长外套,边拉下帽兜,边拍去雪屑,白皮肤冻成了玫瑰色,眼眸明澈。她是个美女,非常美,暗金色头发,深色眼珠,有意无意地炫耀着自己的身材。露西看着她从桌位之间翩翩滑向餐厅后方,有如性感的朝圣者或姣好的女巫那样舞动着黑色长外套,接着它的下摆在黑色长靴上打着旋涡,她一个转身回到空着许多高脚凳的吧台边。她选了露西身边的位子,静静地、目不斜视地折起外套下摆坐了上去。
露西喝着龙舌兰,盯着吧台后方的电视,假装在专注地看名人绯闻。巴迪替那女人调了杯酒,似乎很清楚她的喜好。
“再给我一杯。”露西紧接着对他说。
“马上来。”
穿着黑色连帽外套的女人对巴迪从酒架上拿下的一瓶标签颜色鲜艳的龙舌兰产生了兴趣。她仔细看着那淡琥珀色液体呈细长水柱状流入白兰地窄口酒杯的杯底。露西缓缓旋转着酒杯,那气味灌进鼻腔,直冲脑部。
“那东西会让你一路头痛到冥府。”穿着黑色连帽外套的女人说。极具诱惑和神秘力量的沙哑嗓音。
“它比一般酒纯多了,”露西说,“很久不曾听见‘冥府’这字眼了,我认识的人都说‘地狱’比较多。”
“害我头痛得最厉害的是玛格丽特。”女人说,啜着用香槟杯盛装,看起来好像有毒的粉红色柯梦波丹。“我不相信有地狱。”
“继续喝那东西,你就非信不可了。”露西说。她从吧台后方的镜子中看见店门又打开,风雪不断涌进来。
从码头吹来的风,听起来像是丝绸扑飞的声响,让她联想起丝袜在晾衣绳上拍击的声音,虽说她从来没见过晾衣绳上的丝袜,也没听过它们随风飞舞的声音。她注意到那女人的黑色长袜,因为高脚凳和开衩短裙绝不是安全的组合,除非这女人很清楚酒吧里的男人只对彼此有兴趣,而在普文斯镇,情形就是如此。
“再来一杯柯梦波丹,史蒂薇?”巴迪问。露西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
“不了,”露西替她回答,“让史蒂薇试试我喝的吧。”
“我什么酒都很乐意试试,”史蒂薇说,“我好像在皮耶和维克森见过你,每次都和不同的人跳舞。”
“我从来不跳舞。”
“反正我见过你,错不了。”
“你常来?”露西问。她从来没见过史蒂薇,无论是在皮耶、维克森还是普文斯镇的任何一家酒吧和餐厅。
史蒂薇看着巴迪倒出龙舌兰酒。他把那瓶酒留在吧台上,走开去招呼另一位客人。
“这是我的第一次,”史蒂薇对露西说,“给自己的情人节礼物,到普文斯镇来玩一星期。”
“在冬天?”
“情人节总是在冬天。它恰好是我最喜欢的节日。”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