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门内看去,同时微妙地提醒着他是一位忙碌的重要人士,有八件案子要和员工开会处理。或者他担心有人在偷听。“这样没有一点成效,”他说,“我想最好终止这项讨论。”
“很好。”她拿起公文包。“我最不愿被人利用,或关在房里喝个半天咖啡。我无法去帮助一个不对我开放的办公室,这是我的第一项基本原则。马库斯医生,邀请我协助的办公室必须对我开放。”
“哦。如果你是想要真诚坦率,当然理所应当。”傲慢的态度无法掩饰他的恐惧,他真的不希望她离开。“老实说,请你来并不是我的主意。卫生署长想要第三方的意见,于是想到了你。”他轻描淡写,仿佛她的名字是随手从帽子上拿下来的。
“他应该自己打电话来,”她回答,“那样比较诚恳。”
“我告诉他我来打。老实说,我不想让你变成箭靶。”他解释着。“老实说”这三个字他用得越多,她就越不相信他讲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当费尔丁医生无法确定致死原因时,小女孩基莉·伯森的父亲打了电话给署长。”
听到费尔丁医生的名字她像被针刺了般,她想知道他是否还在这里,却没有问。
“我说了,署长打电话给我,说他会全面施加压力。这是他的原话。”这位父亲一定有些影响力,她想。悲痛的家属的来电并非不寻常,但很少会发展到高官出面外聘专家建言。
“凯,我清楚,你一定会感觉很不舒服,”马库斯医生说,“换作是我,也完全不想身处你这种处境。”
“你如何看待我的处境,马库斯医生?”
“狄更斯写过一个故事叫《圣诞颂歌》,我想你很熟悉过往圣诞节的鬼魂?”他微笑着,也许并没察觉自己借用了布鲁斯的话,就是那位称马里诺为来自过去的幽灵的那个警卫。“回到过去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很有勇气,这一点我得承认。如果我过去的办公室也对我那么严苛,我相信自己不会表现得像你这样有气度。所以我非常了解你的感受。”
“这跟我无关,”她回答,“这是关于一个死去的十四岁小女孩、关于你的办公室的事。的确,这间办公室我很熟悉,但是——”
他打断她。“那是非常冷静的——”
“让我说完,”她也打断他的话,“孩子死亡后,联邦法律要求全面调查和论证死因,不仅要确定死亡的原因和方式,更要确定悲剧是否为犯罪模式的一环。如果基莉·伯森是被谋杀的,那么你办公室的每一寸小地方都会被检查,并接受公众的评判。还有,如果你在职员及同事面前不叫我为‘凯’,我会非常感谢。实际上,我更希望你别直呼我的名字。”
“我想署长的动机是要做危机预防控制。”马库斯医生回答道,忽略了她提到的称呼一事。
“我没有同意参与任何媒体公关类活动,”她告诉他,“昨天你打电话来,我同意尽量协助你们彻查基莉·伯森一案。如果你不对我或我带来的助手坦言,我就无法帮助你。在这件案子里彼得·马里诺就是助手。”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会那么想参加员工会议。”他又看了一下表,一块窄表带款式的旧表。“那就依你吧,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待会儿我会和你讨论伯森的案子,你想重新解剖她也可以。”
他把图书馆的门打开,斯卡佩塔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她死于两星期前,遗体应该还没交还给家人吧?”她问道。
“家属心烦意乱,据说尚未就领回她达成协议,”他回答,“可能是希望我们负担葬礼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