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说不定很后悔。”
“说不定她们也在猜想我的现况,认为我后悔了。”
妮可吃惊地张开嘴:“你?”
“任何事情都得付出代价,人们总是很难接受和自己不同的人,这是天性。一个人往往在获得生命中渴望的一切之后,才惊觉自己得到的回报是憎恨而非赞赏。”
“我并不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或通人妒恨。或许是我太挑剔,但在家乡并不这样。”妮可迅速回答。“供职于小警察局而不是洛杉矶分局,并不表示我是笨蛋。”她激动起来,语调随之升高,“我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泥虫子、井底蛙、土包子——”
“泥虫子。”斯卡佩塔眉头一皱,“那是什么?”
“就是小龙虾。”
“有人叫你小龙虾?”
妮可不禁乐和起来。“管他呢,他们根本没人吃过小龙虾,说不定以为那是一种在海底爬行的鱼呢。”
“有道理。”
“不过我懂你的意思,应该算懂吧。”妮可说,“在扎卡里,巡警中只有两名女性,我则是唯一的女警探。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局长讨厌女性,事实上我们市长就是女性。在休息室里喝咖啡、吃东西或做别的事时,总是只有我一个女性,可我根本不在意。老实说,是到这里之后我才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我想,我太急于证明自己不是乡巴佬,结果惹恼了大家。你该出门了吧,也许还得整理行李。我可不希望害你误了航班。”
“还早呢,”斯卡佩塔说,“我觉得我们的谈话还不该结束。”
妮可松了口气,漂亮的脸庞生动不少,窝在椅子里的窈窕身躯也不再僵硬。再度开口时,她声音里的焦虑消失了。
“我要告诉你过去十周里我听到的最美的一句话。丽芭说我有点儿像你,不过是她喝醉时说的。希望你不会觉得受到侮辱。”
“觉得被侮辱的应该是你,”斯卡佩塔谦逊地说,“如果你报名表上的资料无误,我的年纪比你大。”
“到八月满三十六岁。你记性真好。”
“这是我对自己的期许:尽可能去了解每一个人。聆听很重要。但大多数人都太急于表现、太过于自我,而没有耐性聆听别人说话。至于我停尸间里的病患,他们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但如果我没专心聆听,没能发掘关于他们的一切,他们不会原谅我。”
“有时我也没能好好听巴迪说话,因为慌乱,或是太累了。”妮可眼里浮现哀伤,“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种感受,因为里奇也常常忽略我。所以我们合不来,当然,也还有许多其他原因。”
斯卡佩塔原本就怀疑妮可的婚姻可能不够美满或者已经结束,感情不如意的人往往带有一丝落寞疏离。这在妮可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尤其是那股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怒意。
“有多糟?”斯卡佩塔问。
“已经分居,就快离婚了。”妮可想拿咖啡杯,又缩回去手,“幸好我父亲就住在附近的巴吞鲁日市,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顿巴迪。我太了解里奇了。为了报复我,他一定会把巴迪带走。”
“报复你?为什么?”斯卡佩塔别有深意地问。
“说来话长。这一年来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差,倒不是说以前有多好。”
“几乎和你们那个地区发生女性失踪案的时间一样长。”斯卡佩塔终于切入正题,“我想知道你会如何应对,因为这事迟早会找上你,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乘虚而入。我注意到你来这里后对这些案子绝口不提。短短十四个月里十名女性失踪。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从家里、车上、停车场消失,而且全都发生在巴吞鲁日市一带。恐怕她们已经死了。而且我敢肯定,是被同一个人杀害的。这个人非常狡猾、聪明、老练,能够轻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