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颅骨被凿伤的痕迹,加上凶器被放在床垫上印出的血痕,我判断那是铁锤或鹤嘴锄之类的工具。你必须到处看,到处打听。”
“他来找你之前,必然事先把那把尖头锤藏在外套里或别的什么地方,以便随时拿出来对付你。”她平静而客观地说。
“是的。”
“因此你屋子里有两把尖头锤,一把是布雷遇害之后你在五金店买的,另外一把是他带来的。”
“是的。”她这句话令我心头一震。“老天,”我喃喃地说,“没错。那把尖头锤我是在布雷遇害以后买的。”我被这一阵所发生的,被混乱的日子,被这一切迷惑了。“我在想些什么呢?收据上的日期……”我没了声音。我记得我在五金店的收银台付了现金,五美元,大概是吧。但是我没拿收据,这我记得很清楚。我感觉整个人凉到了脚底。博格一直很清楚我忽略了什么:我那把尖头锤是在布雷遇害后才买的,然而我却无法证明这点。除非那位店员能提供收银记录,并且咬定我就是买了那把尖头锤的顾客,否则根本无从证实。
“现在有一把不见了。你买的那把不见了。”博格说。我思绪一片混乱,告诉她我并没有参与警方在我屋子里的搜查行动。
“可是当时你也在场。警方来的时候你不在家吗?”她问。
“我只告诉他们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还有回答他们的提问。周六白天我还在,傍晚就离开了。我无法说我看见了他们的一举一动,或是拿走了什么,也不确定我离开的时候他们是否已经结束搜查。老实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以及来了几次。”我说这些话时异常愤怒,博格也察觉到了。“老天,布雷被杀的时候我手上根本没有尖头锤。我迷糊了。我那把尖头锤是在她的尸体被发现那天买的,而不是她死的那天。她头一天晚上遇害,第二天尸体才被发现。”我反复叨念着。
“尖头锤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博格接着问,“还有,真不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解释尖头锤的事,凯,有个小麻烦,那就是唯一的那把尖头锤上——在你屋内找到的那把——沾有布雷的血迹。”
“砖瓦工程用的。这一带有很多石板房等石造建筑。”
“这么说盖屋顶的工人大概用得到?据推测,尚多内的那把可能是从他藏匿的那栋旧房子里偷来的。是正在整修的那栋房子?”博格毫不放松。
“他们是这么推测的。”我回答。
“你的房子也是石造的,而且有石板屋顶,”她说,“这栋房子建造的时候,你可曾在一旁盯着?你像是会这么做的,追求完美的人。”
“盖房子却不在一旁监督,岂不愚蠢。”
“我在想,你会不会在建房子的时候就见过尖头锤这种工具,在工地上或者建筑工人的工具腰袋上见过?”
“我记得没见过。不过我不确定。”
“你在两周前的十二月十七日,也就是布雷遇害将近二十四小时后的那天晚上去了普莱森特五金店,而在那之前你从来不曾持有过尖头锤?”
“那天晚上以前没有过。没有,在那之前没有,我想是没有。”我对她说。
“你是在几点买了那把尖头锤?”博格问。这时院子里传来马里诺车子的引擎声。
“七点左右。确切时间我不记得了。十二月十七日那天晚上的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我回答。我已无法细细思考,我累垮了。很难想象能有什么谎言耐得住她的咄咄逼供而不露出破绽。问题在于能否分辨何者为真,何者是伪。我总感觉她并不信任我。
“你离开五金店后就直接回家了?”她继续发问,“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做了些什么。”
门铃响了。我瞟了眼客厅墙上的爱峰可视对讲机,看见马里诺占满显示屏幕的脸。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