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接获恐吓电话、信件以及其他可疑物品的事,还有,这个寄信人和谋杀苏珊·普雷斯的凶手之间很可能有某种关联?”
“原来如此。”她这么回应。
“原来如此?什么意思?”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她回答,“问题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她那份档案的事。我对她说本顿可能曾把那些信拿去做过指纹鉴定。我很好奇是谁做的,在哪里做的,结果又怎样。她说她不清楚,又说我们应该把可能获得的指纹输入自动化指纹比对系统进行分析。“信封上有邮票,”我说,“他没取下;要是预备做DNA分析的话,他应该会撕下来才对。”
近几年来,由于PCR技术的发展,DNA鉴定变得便利精准得多。我们可以对贴邮票的人的唾液进行DNA分析。我不确定那时候嘉莉是否知道,舔邮票也会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我知道,要是当初本顿把这些信拿给我看,我一定会建议他把邮票拿去做DNA鉴定。或许我们会有所斩获,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当时很多人,包括部分执法人员在内,都还没听闻这种技术,”博格还在谈邮票的事,“现在的警察却好像只会从咖啡杯、擦过汗的毛巾、舒洁餐巾纸和烟蒂下手。真有意思。”
我灵光一闪。她这话让我想起英国的一个老案子。根据伯明翰的全英DNA档案库比对结果,有个人被当作偷窃嫌疑人起诉。他的律师要求重新鉴定在犯罪现场发现的DNA,这回用了十个基因座(即基因在染色体上的位置),而不是以往习惯采用的六个。基因座,或者说等位基因,是指在基因图谱上的DNA序列。有些等位基因比较相似,因此它们的差异越大,参考的位置越多,比对的结果也就越精确。这并不是说比对双方能够完全一致,而是一种统计学上的几率,以此判断嫌疑人是否就是凶手。在英国的这个案例中,经过附加基因座的再次比对之后,这名嫌疑人被证明清白。这种误配的发生几率只有三千七百万分之一,却也不可避免。
“苏珊案的DNA鉴定中,有没有采用StR比对?”
StR是最新的DNA分析技术,指利用PCR技术扩增DNA序列,然后观察当中极具特性的名为“短串联重复序列”的重复碱基对。目前的StR分析技术基本上需要至少十三个DNA探针或基因座作为比对基准,以求达到高度精准。
“我知道我们的化验室相当先进,”博格说,“聚合酶链式反应技术已经应用了很多年。”
“现在的化验室大都采用PCR技术,取代了传统的RFLP技术。PCR技术非常可靠,不过很耗时。”我说,“一九九七年,用于比对的DNA探针或基因座的数量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比对结果。在最初的筛检采样中,这一数量不会是十、十三或十五,因为很昂贵。比如拿苏珊·普雷斯案来说,如果只做了四个基因座的比对,那么结果很可能会产生误差。但愿纽约法医办公室的冷藏室里还保存着筛取检体。”
“什么样的误差?”
“比如我们检验的是手足、兄弟的DNA,其中一个留下精液,另一个留下的是头发和唾液。”
“可是你们分析过托马斯的DNA了,对吧?和让-巴蒂斯特的很像,但并不一样吧?”很难相信,博格激动起来了。
“几天前我们也进行了比对,用了十三个而不是四或六个基因座,”我说,“结果发现相同的等位基因很多,但也有一些不同的。总之,用越多的基因座进行比对,才越可能获得差异。对封闭的族群来说尤其如此。想想看,尚多内家族,那群人已经在圣路易岛居住了几百年,大概算是个封闭的族群吧。说不定亲族通婚,甚至近亲——表兄妹通婚,这或许也是造成让-巴蒂斯特·尚多内先天畸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