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况且这里并不是第一个停泊港,宾州的切斯特才是。从安特卫普出发的大部分船都是先到切斯特,再到这里,然后直接回安特卫普。要是真有人偷渡,应该会在切斯特溜下船,而不会等到抵达里士满才行动。这里只是个小港口,斯卡佩塔医生。”肖说。
望着马里诺走出停在我车子旁边的巡逻警车,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去年大约有一百二十艘货轮和驳船进港。”肖继续说。
自我认识马里诺以来,作为警探的他执勤时从未穿过制服。
“如果我是非法移民或企图偷渡,我想我会选择在迈阿密或洛杉矶那种大港口下船,好趁乱逃走。”
安德森嚼着口香糖朝我们走来。
“重点是,除非我们怀疑有不法勾当、毒品走私或货品未经申报等情况,否则不会撕开封条,打开集装箱来查看。”肖说,“但为了安全,有时也会选定某艘船进行全面审查。”
“所幸我再也不必穿成那样了。”安德森看着向我们走来的马里诺说。他一副桀骛不驯的模样,每当缺乏安全感或情绪恶劣时他便会如此。
“他为什么要穿制服呢?”我问她。
“他被调职了。”
“难怪。”
“自从布雷副局长到任以来,局里变化不少。”安德森说,似乎对此颇感自豪。
我无法理解为何有人会重新用制服将如此优秀的警探束缚住。我不知这是多久前发生的,既为马里诺竟没告诉我感到难过,又为自己没有早点察觉而惭愧。我已经好几周,甚或一个月没有打电话问候他,更别提邀请他来办公室喝杯咖啡或到家里吃晚餐了。
“怎么回事?”他声音嘶哑地招呼道,看都没看安德森一眼。
“我是乔伊·肖。你好。”
“好个屁。”马里诺乖张地答道,“安德森,你真的打算一个人蛮干?还是没有别的警察愿意和你一起蹚浑水?”
她瞪了他一眼,从嘴里取出口香糖往地上一扔,仿佛滋味已被他破坏殆尽。
“你忘了找人来参加你的小聚会了?老天!”他暴躁地嚷道,“竟有这种该死的事!”
马里诺身上绷着一件短袖白衬衫,扣子直扣到领口,还别着一条扣式领带。深色制服长裤紧裹着他鼓凸的肚子,箍在其上的硬皮腰带上垂挂着他的九毫米口径西格索尔手枪、手铐、备用弹匣和喷雾器等装备。他脸色泛红,大汗淋漓,戴着一副奥克利太阳镜。
“我们得谈谈。”我对他说。
我想把他拉到一旁,可他一动不动,只从随身携带的万宝路烟盒里抖出一根香烟。
“喜欢我的新行头吗?”他语带嘲讽,“布雷副局长觉得我需要换个形象。”
“马里诺,这里没你什么事,”安德森对他说,“老实说,我觉得你应该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到过这里。”
“叫我队长,”他说,一边喷出一股烟雾,“你最好管着点你那张该死的嘴巴,我毕竟是你的上司,小妞。”
肖一言不发地听着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
“难以相信现在还有人称呼女警察为小妞。”安德森说。
“有一具尸体在等着我检查。”我说。
“我们必须通过仓库才能到达那里。”肖对我说。
“走吧。”我说。
他陪马里诺和我走向正对河流的一处仓库门。仓库十分宽敞,但昏暗窒闷,弥漫着一股烟草的甜味。数千捆装在麻袋里的烟草堆积在木架上,此外还有好几吨可能是用来制造钢铁的铁砂和铁屑,以及大量由板条箱上的邮戳判断将被运往特立尼达岛的机械零部件。
那个集装箱就位于几道防波堤以外的卸货码头上。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