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经没有任何意义。
马里诺识破了我的伪装。
“很遗憾他竟是这么一个浑蛋。”他说。
我挂掉电话,打到弗吉尼亚医学院整形外科病房。值班护士不认识我,不肯向我透露任何信息。我想和罗德参议员说话,和泽纳医生说话,和露西、和任何一个朋友、和任何关心我的人说说话。此时此刻,对本顿的刻骨思念几乎让我崩溃。我想到就此埋葬我残余的生命。我想到死亡。
我试图再次生起炉火,但木柴太过潮湿,始终没有成功。我望着咖啡桌上那盒烟,却无力点燃。我蜷在沙发里,把脸埋进掌心,直到汹涌来袭的哀痛逐渐退去。急促的敲门声再度传来,我的神经瞬间紧绷,同时感到精疲力竭。
“警察。”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是类似警棍或双节棍的敲门声。
“我没有报警。”我在屋里说。
“女士,我们接到电话,说你住宅附近有可疑人物出没,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说着关掉警报系统,开门让他进来。
门廊灯熄了。我从没想到他说话竟然不带一丝法国口音。他进屋后用脚把门踢上,我立刻闻到一股潮湿污秽如野狗般的气味。他露出丑陋的微笑,伸出毛茸茸的手试图碰触我的脸颊,像是对我怀着百般温柔。我想尖叫,但声音哽在了喉头。
他脸上长满金色细毛,一侧脸颊比另一侧要低,不对称又狂躁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肉欲。他扯下身上的黑色长外套罩在我头上,我挣扎着逃跑。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我惊恐地在客厅里逃窜,他紧追不舍,一边发出野兽般的浊重喉音。我脑中一片空白,在孩童时期般本能冲动的支配下,只想将能拿到的任何东西砸他。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咖啡桌上的福尔马林罐,里面装的正是被他杀掉的亲兄弟的残骸切片。
我一把抓起罐子,跳到沙发上翻过椅背,拼命旋动盖子。狼人已掏出工具——带线圈把手的尖头锤。他把它高高举起,同时伸手抓我,情急之中我将旋开的福尔马林罐用力朝他脸上砸去。
他尖叫一声,捂住眼睛抓着喉咙,化学液体的灼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紧闭双眼,狂吼着扯掉污秽的衬衫。我浑身着火般奔跑,上气不接下气。我从餐桌上抓起手枪,朝警报器开枪,然后跑到屋外的雪地里。然而没跑几步便深陷进雪里,我用左臂猛地一撑防止摔倒。我试着站起来,才发现肘部骨折了。这时我惊骇地发现他正朝我蹒跚走来。
他扶着栏杆,摸索着走下台阶。而我就跌坐在台阶底,惊慌地撑着身体后退,就像划船那样。他的上半身覆满浓密的浅色长毛,毛发沿双臂垂下,在脊背结成旋涡。他跪在地上,用两手捧起雪,反复搓揉着面颊和颈部,一边吃力地喘着气。
他距我仅有一臂之遥,我担心他会随时如野兽般跳起来。我举起枪,可无法拉开滑套。我再次尝试,但手臂由于肘部骨折和肌腱拉伤而无法弯曲。
我试图站起来,却一次次滑倒。他循声向我爬来,我慌忙后退,脚下依然不断打滑,只好翻滚着逃离。他深吸一口气,脸朝下扎进雪地,像小孩捉迷藏那般,试图减轻化学液体带来的灼痛。他像狗一样刨挖雪花,往头上堆,双手掬起雪敷在脖子上。他向我伸出毛茸茸的双手,嘴里嘟嘟哝哝。我听不懂他的法语,但相信他在向我求救。
他开始哭泣,赤裸的上身瑟瑟发抖。他的指甲污秽残缺,穿着工装靴和工作裤,也许那本属于某个船员。他痛苦地痉挛、嘶吼,我几乎要替他感到难过。但我绝不会靠近他。
肌肉出血,渗进我骨折的关节里。我的手臂开始胀痛,甚至没听见车辆驶近的声音。我只看见露西跌跌撞撞地跑过雪地,高举着心爱的点四〇口径格洛克手枪,然后拉开了滑套。她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