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器官开枪、走进河里溺毙等自杀自残案,跳楼则更不必多说。人们伤害自我的方式层出不穷,每每在我自以为见多识广之时,新的可怖招数又不断使出。
打开办公室门锁时电话正响个不停,我及时拿起话筒。
“我是斯卡佩塔。”
“部分结果出来了,”毒物检测师蒂姆·库柏说,“酒精、甲醇、异丙醇、丙酮的测试值都为零,一氧化碳含量低于百分之七。我会继续测试其他项目。”
“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我说。
我挂断电话,望着麦戈文,将库柏所说结果转述给她。
“火灾发生前她就死了,”我说,“死于颈部严重穿刺以致吸入血液进而导致失血和窒息。按理说,我该等进一步调查后再确认死因,可我认为这起案子必须以凶杀案来看待。目前最要紧的是确认死者身份,在这方面我会全力协助。”
“可能是这个女人动手放火烧了农场,但在火焰上身前割了自己的喉咙吗?”麦戈文说,语气微愠。
我没搭腔,站在一旁的桌边给咖啡机添加咖啡粉。
“你不觉得谋杀太过沉重吗?”她又说。
我注入矿泉水,摁下开关。
“凯,没人乐意接受凶杀案的说法,”她说,“想想肯尼斯·斯帕克斯的名气和可能由此掀起的波澜。希望你明白,你是在以卵击石。”
“烟酒枪械管制局也畏惧他吗?”我说着在自己散乱堆放着大叠公文的办公桌前坐下,和她面对面。
“听着,我不在乎他是谁,”麦戈文说,“只想尽力做好分内工作。至于政治游戏,不该是我在这里讨论的。”
而此刻占据我头脑的不是斯帕克斯或媒体,这起案件中令我困惑的疑点有如无底深渊般深不可测。
“你的属下会在火灾现场待多久?”我问她。
“再待一天,最多两天,”她说,“斯帕克斯已经把他屋里的物品清单交给我们和保险公司了,单那些古董家具、旧原木地板和壁板提供的可燃物数量就相当惊人。”
“主浴室呢?”我问,“假设那里是起火点的话。”
她犹豫片刻,“很显然,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没错。假设没有使用助燃剂,至少我们没发现有石油蒸馏油之类,那火灾到底是怎么引燃的?”
“一群人想破了头,”她挫败地说,“包括我。正当我试图推测那间浴室发生闪燃需要多少燃料时,发现那里根本没有燃料可用。根据斯帕克斯的说法,那里只有脚踏垫和一些毛巾,柜子和盟洗配件都是定制的雾面钢材质。淋浴间有一扇玻璃门,窗户装有薄纱窗帘。”咖啡机嘟嘟作响,她停下来,接着又继续说,“我们是如何计算的呢?一间宽十英寸长十五英寸的房间大概需要五六百千瓦的能量,当然,还得考虑许多其他变量,例如当时门口气流的强弱……”
“其他房间呢?你刚才说可燃物数量很大,是吗?”
“我们只在乎一个房间,凯,就是起火点所在的那个房间。若不是起火点,所谓可燃物数量的多少根本没有意义。”
“原来如此。”
“浴室的天花板被烧出一个大洞,我知道这火焰蹿了多高,这样快速的燃烧需要多少千瓦的能量,一块脚踏垫、几条毛巾和一个薄纱窗帘绝不可能引起这样一场大火。”
我知道她的精确推算只是纯粹的数学,对她所说也无丝毫怀疑,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解答。我有充分理由相信这是一桩谋杀案,而且当房子起火时,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躺在那间以大理石地板、大镜子和钢制配件等非可燃物装潢的主浴室里了。
“那扇打开的天窗呢?”我问麦戈文,“符合你的理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