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莱克电锯发出的嘈杂声音。
“请便,我已经采过指纹了。”
我拿起那把史密斯韦森手枪,推开滑套,检査里面的子弹。枪脸是空的。我用湿毛巾轻蹭死者头上的伤口,停尸间总管査克·拉芬则在一旁用磨石来回磨着一把刀。
“看见这块黑色痕迹和枪口印痕了吗?”我说,那个警察和一名实习医生靠了过来,“从这里看得很清楚。持枪人惯用右手,子弹射入口在这里,从血流方向可以判断,他死亡时是面朝右躺着的。”
“我们发现他时的确如此。”警察说。空气里弥漫着切锯骨头时的骨屑细粉。
“记下口径、厂商和型号,”我说着回到原来的岗位,“找到弹壳了吗?”
“九毫米雷明顿子弹。”
费尔丁已推来另一张验尸台,平行停放在附近,铺上了检查火灾死者时用过的尸布。我开始测量她的股骨,希望能借此推算出身高。腿的其余部分——从膝盖上方到脚踝这段则不见了,只有脚掌因穿着靴子而得以保存。她的小臂和双手也已遭烈火吞噬。我们釆集了布料碎屑并作了记录,很快又发现一些动物毛发。最后,我们开始进行最为艰难的步骤——移除玻璃碎片。
“用温水冲洗,”我对费尔丁说,“也许这样可以让肌肉松弛,又不至破坏皮肤表层。”
“简直就像黏在锅底的烤肉。”
“你们这些家伙,干吗老拿食物打比方啊?”一个低沉、坚定的声音传来,我很熟悉。
身着停尸间防护服的蒂恩·麦戈文朝我们的验尸台走来。头套下的双眼炯炯有神,好一阵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我料到烟酒枪械管制局定会派火灾调査员来旁观验尸工作,但没想到来人会是麦戈文。
“沃伦顿那边的工作进展如何?”我问。
“还在进行中,”她说,“我们没找到斯帕克斯的尸体,这是好消息,因为他没死。”
“真幽默。”费尔丁说。
麦戈文站在我对面,距验尸台相当远。这表明她参观验尸工作的次数并不多。
“你在做什么?”看我拿起水管,她问。
“我们打算用温水冲刷尸体表层,希望可以把玻璃冲掉,同时保持皮肤完整。”我回答。
“万一没用昵?”
“那就麻烦大了。”费尔丁说。
“那就只好用解剖刀了。”我解释道。
所幸不必动用解剖刀。持续冲淋温水几分钟后,我轻轻地将厚玻璃碎片从死者面部移除,剥离时皮肤因拉扯变得扭曲,使她的表情更为恐怖。费尔丁和我静静工作着,不断将烧焦的玻璃碎屑移到一只塑料桶里。如此进行了大约一小时,工作结束。尸臭越发浓重,这可怜女人的脸也越发显得尖小凄惨,头部的伤痕尤为触目惊心。
“老天,”麦戈文靠近一步说,“我从没见过这种怪事。”
尸体的下半张脸已成白骨。颅骨光秃,下颌张开,露出参差的牙齿。两只耳朵几近全毁,眼睛上方的皮肤虽被烧焦,却保存得非常完整,紧贴发际线的金色茸毛都清晰可见。额头完好,只是因受到轻微擦伤而不再光滑平整。至于皱纹,无论原先是否存在现在也都看不到了。
“我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费尔丁检查着与毛发混杂在一起的物质,“到处都是,连头皮里都有。”
其中一些看似焚烧过的纸片,部分小碎片保存得相当完整,而且泛着荧粉色光泽。我用解剖刀刮下一些放进纸盒。
“这得交给实验室化验。”我对麦戈文说。
“很有必要。”她说。
那些毛发长达十八点七五英寸,我保存了一小束,以备与死者生前遗留的釆样做DNA比对。
“如果追踪结果发现她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