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最关键的问题。麦戈文驾驶着她的福特探路者一路疾驶,已经超越了最高限速。
“不算非常严重,因为法医看出她被割断了喉咙。”
“这么说已经进行过验尸了。”我说。
“老实说,我不清楚他们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但她理应被留在原处,这是你的职责。我的任务,则是到火场看看能有什么新发现。”
“你不再让我帮你挖瓦砾堆了?”我说。
麦戈文大笑着打开了CD音响,没想到播放的是《莫扎特传》中的曲目。
“你可以尽情挖掘,”她微笑着说,这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顺便一提,对你这样几乎不运动的脑力工作者来说,你体力还真不赖。”
“像我这样每天验尸,并时常搬运尸体的人,根本不需要练举重。”我随口说道,不免有夸张失实的成分。
“把手伸出来。”
我摊开双手。她转换车道时扭头瞥了一眼。
“真没想到,锯子、解剖刀和篱笆剪会让肌肉变得这么强壮。”她评论道。
“篱笆剪?”
“就是你用来切开胸腔的那个啊。”
“拜托,那是肋骨剪。”
“可我在一些验尸间里见过篱笆剪,还有毛线针,用来探测子弹伤口的。”
“我的验尸间不用这些东西,至少目前如此。当然,我得承认早年间的法医不得不凑合着使用一些工具。”我不情不愿地说道。音乐仍在流淌。
“有些小动作绝不会被搬上法庭,”麦戈文坦率地说,“例如从某个隐秘的抽屉摸走一瓶被查封的高级私酒。有的警察会从现场掠走一些纪念品,比如大麻烟斗和稀有枪械之类的。还有一些法医执迷于搜集本应随着尸体埋葬的人体髋骨或头骨碎片。”
“我不否认某些同行的行为并不得当,”我说,“但老实说,擅自收藏尸体局部和窃取私酒可不能相提并论。”
“你真是耿直刻板得可怕。凯?”麦戈文忽然说,“你不像我们,会判断失误或者犯错。你大概从来没暴饮暴食或喝醉过吧。坦白说,就因为这样,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害怕接近你,敬而远之,怕被你指责。”
“老天,好可怕的形象,”我惊呼,“但愿这不是我给人的印象。”
她没做声。
“我对自己的认识并非如此,”我说,“而是恰好相反,蒂恩。也许我相当保守,因为必须如此。也许我相当自制,因为已习惯了。我不会公开忏悔,也不喜欢对他人的行为妄加评断。而且我得告诉你,我对自己的要求比对你严酷多了。”
“我感觉到的可不是这样。我认为你在仔细地评估我,想确认我是否有资格担任露西的上司,是否会对她产生不良影响。”
这是事实,我无法辩驳。
“我甚至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我脱口而出。
“这我倒可以告诉你。她在费城,在分局和新公寓之间来回奔波。”
我们沉默下来,只剩音乐在彼此间流动。车子沿巴尔的摩外围的环形公路前行。我猛然想起某个死于一场可疑大火中的医学院学生。
“蒂恩,”我说,“你有几个孩子?”
“一个,独子。”
我敢说这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多大了?”我问。
“二十六岁。”
“他和你住得近吗?”
我望向窗外,标示巴尔的摩入口的反光路标一掠而过。当年我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读书,对这个城市的街道非常熟悉。
“老实说,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她说,“我们不怎么亲近。乔没有跟任何人亲近过,我想也没人会愿意和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