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炉子上,舀起纸盒里的茶叶,“可恶,可恶,可恶!”
快五点时我打电话给韦斯利。至少匡提科的人仍在工作吧。
“感谢上帝,总算有人接听电话。”我对他的秘书脱口而出。
“他们还没决定我到底算不算核心雇员。”她说。
“他在吗?”我问。
韦斯利来接电话了,他的声音高亢得令人恼火。
“你没权利这么高兴。”我说。
“你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
“是感冒,没错吧?”他担心起来,情绪突然间低落。
“我也不知道,只能猜测大概是。”
“我并不想大惊小怪……”
“那就什么也别说。”我打断他。
“凯,”他语气坚定,“你得面对现实。万一不是感冒呢?”
我没做声,这种假设让我无法承受。
“拜托!”他说,“别把事情搞砸了。别像对待大部分事情那样,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
“你真的惹恼我了。”我断然说道,“我飞抵该死的机场后,马里诺不让我坐他的车,我只好搭出租车,结果司机以为我瞒着有钱的丈夫偷情。事实上我烧得痛苦死了,只想赶快回家。”
“那个司机以为你在搞婚外情?”
“别提了。”
“你为什么以为你得的是感冒,不是别的病?”
“因为我没长疹子。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一阵长长的沉默。接着他说:“万一你开始长呢?”
“那我就可能会死,本顿。”我又咳嗽起来,“也许你再也不会碰我。果真如此的话,我也绝不让你看见我的样子。相对而言,对付变态跟踪者、连环杀人犯这些可以一枪解决的家伙更轻松。我真正害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它们会在某个大晴天找上你,混在柠檬汁里滑入你的身体。我注射过乙肝疫苗,可那只是庞大病毒族群里的一种。肺结核和艾滋呢?汉坦和伊波拉病毒呢?还有现在这个,上帝。”我深吸一口气,“谁能想到一具尸骸会带着病毒?”
“我听说那两个新案例了。”他说,声音变得无比温柔,“我只要花两个小时就能到你那里。你想见我吗?”
“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没关系,我已经在路上了。”
“本顿,别这样。”我说。
但他决意要来,而他的宝马低鸣着驶进我的车道时已近午夜。我在门口迎接他,我们没有碰触对方。
“去火炉前坐坐吧。”他说。
于是我们坐在火炉边,他体贴地替我沏了杯低咖啡因茶。我坐沙发,他坐靠背椅,人造木柴周围跃动着用瓦斯点燃的火焰。我把灯光调暗了些。
“我并不怀疑你的说法。”他轻啜着科涅克白兰地。
“也许明天会有进一步的消息吧。”我凝视着火焰,浑身发抖,直冒虚汗。
“目前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焦虑地望着我。
“你非考虑不可。”我用袖子擦拭额头。
“不。”
他望着我。我没说话。
“现在我只担心你。”他说。
我仍然没有回应。
“凯。”他抓住我的胳膊。
“别碰我,本顿。”我闭上眼睛,“别这样,我不希望连你也病了。”
“好,这倒方便。故意生病,这么一来我就不能碰你了。你这位医生可真高尚啊,关心我的健康胜过自己的。”
我忍着眼泪,只是沉默。
“方便得很。你现在只想生病,好让所有人都无法接近你。马里诺无法开车送你回家,我无法碰你,露西无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