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韦斯利察觉到了我的疑感,他说:“斯卡佩塔医生,你好像有什么要补充?”
“我对她的伤口较乏活体反应感到困惑。”我说,“虽然尸体状况显示她遇害只有几天,但她体内的电解质与身体检査结果不符……”
“她的什么?”莫特一脸茫然。
“她的纳质含量偏高。因为钠在人死后相对稳定,我们可以以此推断她在遇害时钠含量就很高。”
“那是什么意思?”
“那可能意味着她严重脱水。”我说,“顺便一提,依年龄而言她的体重太轻了。她的饮食失调吗?她是否曾呕吐——上吐下泻?服用过利尿剂吗?”我环视众人。
没有人回答,于是弗格森说:“我会问问她母亲,反正我回去时也得找她谈谈。”
“她的钾质含量也偏高,”我继续说,“这也得解释一下。人死后细胞壁破裂,会释放出钾,使玻璃体的钾含量急遽升高。”
“玻璃体?”莫特问。
“眼球内的胶状体用于检验非常可靠,因为它是被隔离且收到保护的,不会污染或腐烂。”我回答,“关键是,她的钾含量表明她死亡的时间比其他证据显示得要久。”
“多久?”韦斯利问。
“六七天。”
“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暴露在高温下也会加速腐烂。”我回答。
“呃,应该不是这种情形。”
“或者是资料上弄错了。”我补充道。
“你能否査证一下?”
我点点头。
“詹雷特医生认为她脑部的子弹使她当场毙命。”弗格森说,“依我看若当场毙命,就不会有任何活体反应了。”
“问题是,”我解释,“她脑部受到的伤害应该不会让她当场毙命。”
“她中弹后还能存活多久?”莫特问道。
“数小时。”我回答。
“有其他可能吗?”韦斯利问我。
“脑震荡。有点像电流短路——头部受到撞击,当场毙命,而我们找不到任何外伤。”我停顿了一下,“也可能她全部的外伤都是死后才造成的,包括枪伤。”
听到这里每个人都沉吟了半晌。
马里诺的泡沫咖啡杯此时已被剥成碎片了,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口香糖的包装纸。他说:“你有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她或许是先被闷死的证据?”
我告诉他没有。
他将圆珠笔的笔头恩进再摁出。“深入讨论一下她的家庭吧。关于她的父亲,除了他已经去世之外,还有什么信息?”
“他是斯旺纳诺阿的宽河基督学院的老师。”
“就是埃米莉就读的学校?”
“不是,她上的是黑山公立小学。他父亲大约一年前去世。”莫特补充道。
“我注意到了。”我说,“他叫查尔斯?”
莫特点点头。
“他的死因?”我问。
“我不确定,但是自然死亡。”
弗格森补充道:“他有心脏病。”
韦斯利站起来,走向白板。
“好,”他取下一支黑色荧光笔的笔套,开始书写,“我们来重复一下细节。受害者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白人,十一岁,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十月一日下午六点左右,当时她独自从教堂的聚会回家。她在回家时抄小径,沿着托马霍克湖前行,那是个人工湖。”
“你们如果看地图,就会发现湖的北端有一个俱乐部的会所和一座公共游泳池,这两个场所都只在夏季开放。这边则有全年开放的网球场和野餐区。依据受害者母亲的说法,埃米莉在六点半过后不久进家门,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