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会议室的窗户外面,圆滚滚的土拨鼠正在草地上晒太阳。我吃着沙拉,马里诺则将他盘中那份炸鸡特餐吃的一干二净。
天空是淡蓝色的,树木隐隐显出盛秋来临后将有的绚烂。就某方面而言,我有点羡慕马里诺。他这种大快朵颐的生理需求,于我的压抑相比像是一种解脱。压抑笼罩在我的头上,像一只贪得无厌的大鸟。
“露西希望你呆在这里时能找时间和她打靶。”我说。
“得看她有没有改善态度。”马里诺将盘子推开。
“有意思,她平常提起你时也这么说。”
他掏出一支香烟。“你介意吗?”
“那无关紧要,反正你是抽定了。”
“你就是不会说说别人的好话,医生。”他叼在嘴中的香烟上下晃动着。“我并不是没有减少抽烟量。”他拿起打火机,“说实话吧,你每一分钟都在想着抽烟。”
“你说对了。我没分钟都在想,我怎么会做出这种既令人不愉快又对自己不利的行为。”
“该死!你想香烟想得要命,恨不得此刻变成我。”他吐出一口烟,望向窗外。“总有一天这地方会因那些惹人讨厌的土拨鼠而变得奇臭无比。”
“高特干吗到北卡罗来纳州的西部去?”我问。
“他干吗道任何地方去?”马里诺的眼神变得冷峻了,“关于那混蛋的所有问题,答案都一样;因为他觉得痛快。而且他也不会因为斯坦纳家女孩的案子就此洗手不干了。某个小孩——某个女人、男人、哼,全都一样——会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只要高特手痒了。”
“你真的认为他还在那边?”
他弹弹烟灰。“是的,我真的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乐趣刚开始。”他正说着,本顿·韦斯利走了进来。“全世界最精彩的好戏正在上演,而他在隔岸观火。黑山警方正急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他则在暗中窃笑不已。附带一提,当地平均一年只有一件凶杀案。”
我望着韦斯利走向沙拉吧。他往碗中舀了些汤,又在盘子里摆了些饼干,然后放了几美元在收银员不在时供顾客自行投币的纸盘中。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但我知道他有一种天赋,可以将周遭环境巨细靡遗地尽收眼底,同时装作浑然不觉。
“根据埃米莉·斯坦纳的若干身体迹象,我猜测她的尸体被冷冻过。”我告诉马里诺,这时韦斯利朝我们走来。
“没错。我确定被冷冻过,在医院的停尸间。”马里诺朝我做个鬼脸。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话题。”韦斯利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推想,埃米莉的尸体被弃置于湖滨之前曾经冷冻过。”我说。
“有何根据?”他伸手取胡椒罐时,露出了司法部金质袖扣。
“皮肤苍白而干燥,”我回答,“尸体保存得很好,而且未受到昆虫或动物的侵害。”
“那意味着高特没有待在供旅客投宿的旅馆里,”马里诺说,“他总不可能将尸体塞进小冰箱吧。”
韦斯利行事一向一丝不苟,他舀了一匙蛤蜊汤在嘴里,一滴也没掉出来。
“有没有发现什么证物?”我问。
“她的饰物和袜子。”韦斯利回答,“还有胶带,只可惜在采集指纹之前就被拆除了——在停尸间里被剪断了。”
“老天。”马里诺低叫。
“但那卷胶带相当独特,可以循线调查。事实上,我不敢说我见过鲜橘色的胶带。”他望着我。
“我是没见过。”我说,“实验室对此有进一步的了解吗?”
“尚无进展,只知道上面有一种油脂的纹路,也就是说那卷胶带的边缘曾沾到油脂。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