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即使以前我在受那位教授督导的两个悲惨的学期里一无所获,但至少学会了要事先做好准备。因此星期六下午我和马里诺到州立监狱去。天空灰蒙蒙的,狂风扫刮着街道树,整个宇宙都在一片冰冷的骚乱之中,正如我那时的心情。
“我个人认为,”在开车前往监狱的路上,马里诺对我说,“你是被古鲁曼弄得团团转。”
“才没有。”
“那为什么每当有人被处死而他又插手的时候,你就一副团团转的样子?”
“要是你,又会怎样应付这个状况?”
他按下车里的点烟器。“就跟你一样。我会去看一眼那该死的死囚室和电椅,把每样东西都记录下来,然后告诉他,说他一派胡言。或者采取更好的做法:告诉媒体他一派胡言。”
在这天的早报上,古鲁曼说华德尔死前没有得到充足的营养,而且他身上有我无法解释清楚的淤血痕迹。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里诺继续说,“你读法学院的时候,他就在替那些神经病辩护吗?”
“没有。几年前他接掌乔治城的刑法咨询中心,从那时起他才开始接死刑案件,为大众服务。”
“这家伙一定是哪根筋有问题。”
“他非常反对死刑,而且有本事把他客户的案子统统变得家喻户晓,尤其是华德尔。”
“哇,圣人尼可,人渣的守护神。可真美好啊。”马里诺说,“你何不寄几张艾迪·希斯的彩色照片给他,问他要不要跟那男孩的家人谈一谈,看他对犯下那种罪的猪猡又作何感想?”
“没有什么改变得了古鲁曼的意见。”
“他有小孩吗?老婆呢?任何他关心的人?”
“那也不会有差别的,马里诺。艾迪的案子没有新进展吧?”
“没有,亨利哥那边也没有。我们拿到了他的衣服和一颗点二二的子弹。也许化验室检查你交过去的东西时会走运。”
“VICAP呢?”我问。VICAP指的是联邦调查局的“暴力罪犯逮捕计划”,这一地区的小组成员包括马里诺和联邦调查局的罪犯人格分析专家本顿·韦斯利。
“特伦特在填那些表格,这两天就会寄出去。”马里诺说,“昨晚我也跟本顿提了这件案子。”
“艾迪是那种会上陌生人车的孩子吗?”
“根据他父母的说法,不是。罪犯要不是突然发动闪电攻势,就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博取那孩子的信任,才把他抓上车。”
“他有兄弟姐妹吗?”
“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比他大十几岁。我想艾迪是意外冒出来的。”马里诺说,这时监狱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多年来疏于整修,这栋建筑物的灰泥外墙变成了派普多·比斯莫牌胃乳似的粉红色。黑糊糊的窗户上覆盖着的厚厚塑料也被风吹得残破不堪。我们从贝美德瑞路出口驶下公路,左转开上春街,这条破破烂烂的马路连接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过了监狱之后,这条路继续延伸了几个街区,终止在甘伯斯丘前,在那里,乙烷基总公司的白色砖造建筑坐落在一片绿茵坡地上,像一只栖息在垃圾掩埋场旁的大白苍鹭。
我们将车停好,下车,先前的细雨绵绵已经变成雨雪纷纷。我跟在马里诺后面,经过一辆垃圾车,来到通往送货人口的斜坡。那里蹲着几只猫,它们轻松随意的神态中仍保持着野生动物的警觉。大门是单扇玻璃门,我们走进那应该算是大厅的地方,就置身于铁栏杆后面了。没有椅子,空气冰冷而不流通。右边是只开着一扇小窗的传达中心,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壮硕女人慢条斯理地打开窗子。
“有何贵干?”
马里诺出示警徽,简洁地说明我们和弗兰克·唐纳修典狱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