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也许现在不会了。”
“什么?”马里诺说。
“灯光忽明忽灭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刚才还亮着,可你从窗子再看出去,灯就灭了,好像教堂不在那里似的。然后再从窗子看出去,尖塔又亮了,跟平常一样。我算过时间。亮一分钟,之后熄掉两分钟,然后又亮个三分钟;有时候连续亮上一个小时,完全没有固定的模式。”
“那灯光跟珍妮弗·戴顿有什么关系?”我问。
“我记得她刚搬来不久,就在吉米中风前几个星期。有天晚上很冷,他在生火,我在厨房洗碗,透过窗子看见那座尖塔和平时一样亮着。他进来拿酒喝,我说:‘你知道《圣经》上是怎么说的——喝烈酒而不是喝葡萄酒喝醉的。’他说:‘我才不喝葡萄酒,我要喝波本。《圣经》从来没说过波本什么。’然后,他还站在那里的时候,尖塔的灯就熄灭了,看起来像是教堂消失了。我说:‘你看吧,上帝说话了。这就是他对你和你的波本的看法。’他笑的样子好像是我发疯了一样,不过从此他没有再沾过一滴酒。他每天晚上都站在厨房水槽旁,看着窗外尖塔的灯一下亮一下暗。我随他去揣测那是否是上帝的意思——只要能让他不碰酒就好。戴顿小姐搬来对街之前,那座教堂从来没有那样过。”
“最近那灯光还是忽明忽灭的吗?”我问道。
“昨天晚上还是,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老实说,我还没去看。”
“你的意思是,她对教堂尖塔的灯光有某种影响力?”马里诺温和地说。
“我的意思是,这条街上不少人在老早以前就已经认定了。”
“认定什么?”
“她是巫婆。”克莱瑞太太说。
她丈夫打起鼾来,发出很大声响,有如脖子被掐住一般,但她似乎没有注意。
“在我听来,戴顿小姐搬来之后,你丈夫就开始生病了,教堂的灯也开始作怪。”马里诺说。
她看起来吃了一惊。“唉,就是这样。他是在九月底中风的。”
“你是否想过这之间可能有些关联?也许珍妮弗·戴顿跟这有关,就像你觉得她跟教堂的灯有关一样?”
“吉米一直不喜欢她。”克莱瑞太太说话的速度愈来愈快。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处得不好?”马里诺说。
“她刚搬来没多久时,来过一两次,请吉米去她家帮忙——男人的事。我记得有一次是她家门铃在屋里发出很可怕的滋滋声,她害怕电线会走火,就跑到我家门口躲避。于是吉米就过去帮她看看。还有一次是她的洗碗机冒出水来。吉米一向很会修东西。”她悄悄瞥一眼正在打鼾的丈夫。
“你还没说清楚,他为什么跟她处不好?”马里诺提醒道。
“他说他不喜欢到那里去。”她说,“他不喜欢她屋子里的样子,到处都是水晶什么的,电话又响个不停。但最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是,她说她专门替人算命,如果他愿意继续帮她修理家里的东西,她就免费帮他算命。接下来他说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就像昨天的事一样,他说:‘谢谢,不用了,戴顿小姐。我的未来掌握在玛伊拉手上,每分每秒都计划好了。’”
“你是否知道有什么人和珍妮弗·戴顿相处得非常不好,会希望她出事或者用某种方式伤害她?”马里诺说。
“你认为她是被人谋杀的?”
“目前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需要探索每一种可能性。”
她双臂交叉,抱住下垂的胸部。
“那么她的心情昵?”我询问道,“你是否看过她沮丧的样子?或者是否知道她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尤其是最近?”
“我跟她没有那么熟。”她避开我的视线。